花心萝卜
第一章我很丑但很温柔济阳镇中“雌剑门”的红漆大门打开了,接着缓步走出二匹神骏大马,及一群查某(女人)。
乍看之下,五颜六色,十彩缤纷,令人看了不禁目纠花花(眼睛眩花)!
再仔细一瞧,才瞧清是两位正副门主,“朱慧红”和“李玉娟”,率领六位女香主出门送行。
当前白色骏马上坐着的,正是年约十七、八岁,身穿米黄衫,英挺俊拔,新近崛起武林的少年“方伟”。
方伟的银缎公子帽子上,不知那位姐妹,又为他缀上了一方晶莹发亮的碧玉,闪闪生辉,更新托得他缘投(英俊)。
紧傍方伟一侧,坐骑乌骓马,身穿灰缎衣,这些查某郎都叫他一声“花心萝卜”。
提起这位“花心萝卜”,名头并不在方伟之下。
他头如麦斗,肥肥圆圆的,身高比“泰迪罗宝”高那么一点点,和“曾志伟”是半斤八两,坐在马上像个肉球似的,所以大家才送了他一个响万儿“罗卜”。
好死不死,他老母也真***会取名字,因为,他的名字也叫“萝卜”。
但他却练了一身刀枪不入的硬功夫,他的那颗大头更是坚如钢铁,硬似金刚钻一般。
这位罗卜天生奇丑,胡瓜脸,另上成龙的大蒜鼻,秃眉卵眼鲶鱼嘴,说话的声音就像敲打破罗似的。
漆黑的一张大脸,头顶上偏用红绒绳,紧着一撮冲天炮,活似罗卜头上的叶茎。
你阁下白天碰见这位萝卜,准吓一跳,夜晚碰上他必当鬼看,胆小的保证当场吓趴下。
但你千万别瞧他长得丑,心却花得乱七八糟地,对查某(女人)有好几手哟!
萝卜有时傻的要命,有时候又精灵透顶,方伟有时候被他拖累得惨兮兮,有时候又是方伟的智多星。
方伟有时候气起来,也会一个人偷偷栓(跷头),但是不出一天半,准又被他找到了。
只要一被他黏上,就像叮在蜜糖上的苍蝇,挥之不去,拂之又至,别想他再离开你。
一出大门,花心萝卜就准备放马飞奔,因为他在雌剑门中关了半年多,早巳想到各地游么游么。
这—次,又是他从恿方伟出去透透气,当然恨不得—口气奔进城去。
萝卜不耐的回头一看,发现跟两位正副掌门后,尚有六位香主,六位香主后似乎陆续有人出来,看也看不清楚,
萝卜一看这么多人送行,当然他也知道,不是送他花心萝卜的。
因此,装出一副愉快笑脸,挥动着两双小手,笑着道:
“好了,好了,送君千里,终须一别,两位门主姐姐,诸位老妹子请回吧!公子老弟又不是这一去就不回来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一身艳红的劲衣的女香主“青春”,已嗔道:“萝卜最讨厌,向来说话没遮拦!”
其余几位热情女香主,一听“不回来了”,立时鼻一酸,珠泪籁籁的滚下来。
萝卜一看,立即愁眉苦脸的说:“哇操,你们只知道骂我,自己却不知道收敛,你们看,哭啥?这是送行呀,又不是送殡……”
话语未落,群雌大怒,不少人发出娇叱!
“矮子罗,小心我们阉了你……”
另一女香主“白雪”则娇叱道:“萝卜的嘴里一向吐不出象牙来,出门天说出这种丧气话,该打!”
说话之间,急探袖筒,取出一粒泥弹,打字出口,照准萝卜的大头就打。
萝卜并不傻,一听白雪的话,便知不妙。
“栓(溜)!”
他急忙回头,猛抖缰绳,两只小腿一挟马腹,吆喝—声,乌骓放蹄直奔。
“叭!”的—声。
来不及了,白雪打出的泥弹,恰好打在他的后脑勺上。
萝卜的上身向前一倾,险些栽到马下,但他知道白雪招惹不得,只得急忙拨马回头,小手捂着大头,苦着脸说:“老妹子,怎的真的打呀?哇操,这—次出门,八成又有衰尾(倒霉)要命的事,落在我头上……”
“格格!”
此话—出,立即掀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。
白雪笑道:“下次说话再不小心点,当心打掉你满嘴的大烂牙。”
话声甫落,众女娇笑道:“好啊!打掉他满口的蛀牙。”
掌门朱慧却望着方伟,关切说:“这次出门,仍应提防“香鸡城七妖姬”发纠缠,看样子,她们不会服输的。”
副帮主李玉娟接着道:“是啊!打到“金丝猫”,就赶紧回来,知道吗?”
“会的。”方伟应了—声,又说:“那七只野鸡走时,曾说欢迎我去她们香鸡城破阵,我答应了明年初去嘛……”
青春不等他说完,娇哼一声,道:“那七只野鸡各个足智多谋,没一具是省油的灯,你仍应随时提防她们,千万别被她们迷惑。”
萝卜一听,立即拍拍胸脯,豪迈的说:
“这个你们尽管放心,只要有我花心萝卜,为公子老弟永丢不了的。”
闻言,所有的女人都高兴与吹呼,道:“花心萝卜,那就看你的了。”
萝卜神气的一抬大头,沉声说:“安啦!绝没问题。”
说罢,又望着方伟,催促道:“公子老弟,咱们走吧,娘们看久了会生姑(发霉)!”
众人一听,喝叫:“花心萝卜!”
萝卜应了一声,马已发足狂奔,去了老远。
方伟只好向几众女说声“再见”,立即纵马向萝卜追去。
追上萝卜时,已到官道上。
萝卜不由仰头吐出一口浊气,感慨的说:
“哇操,能摆脱这群恰查某(母老虎),可真是不容易,你昨天总算能说服了她们。”
想起了以前的种种,萝卜腿还是有点发软。
跨进了那雌剑门,记得是半年前的事,武林青年剑客“方伟”,听说雌剑门中的人,各个剑术了得,心中十分的不服,于是约同好友萝卜,前来济阳镇挑战。
两人一进雌剑门,见一貌美少女,由大厅里面走出。
她罗衫微解,酥胸半露,肤光如雪,让见人了顿觉眼前—亮。
那少女见有两个少男,虎视眈眈盯着她,俏脸生嗔,娇叱一声道:“那臭男子,竟敢闯到我们雌剑门!”
萝卜饱餐秀色之余,只感心中一乐,对她的叱责也漫不为意,嬉皮笑脸地说:
“姑娘说我们是臭男子,那么你就是香喷的查某(女人)。请问香喷喷的查某,你们掌门人在那里?我们要去领教她一番呢!”
少女之以鼻道:“哼你们凭什么要和她较量,难道两位不怕,有命比武没命离开吗?”
方伟不由“哈哈”笑道:“俗语说得好,“不是猛龙不过江,不是毒蛇不打雾”,我们若没有一技之长,也就不也来挑战了。”
“你说的是一技之长,还是一枝之长?”
萝卜听了她的话后,忍不住的好笑起来。
那少女脸色一沉,冷笑地说:“你们好没规矩,在本姑娘面前也敢这么放肆,你们想要进去,就非闯过我这一关不可。”
方伟见她口出狂言,可有点沉不住气,笑道:“你年纪还轻,我不想拿的你来祭剑,还是带我们见掌门吧!”
“别大言不惭了!说什么拿我来祭剑,当心我把你的剑折了!”
正在互逞口舌之寸,乍见几条人影,犹如鹤似的飞出来。
她们穿的一身白罗衫,足蹬绣花鞋。
见她的同伴和两名陌生男人,互呈口舌,连忙加快脚步,飞窜过来问:“你们是那路人物?敢闯进雌剑门来!”
方伟听了,料定这群雌儿,一个个都自命不凡!
“快叫你们掌门出来!”萝卜不耐烦道。
白衣少女冷叱一声说:“不知死活的东西,你们还在逞口舌之快,难道二位不晓得,我们雌剑门葬送了武林中,数不尽的英雄好汉吗?”
萝卜不假思索回答:“我们两个身怀绝技,这番联袂到来,向雌剑门挑战,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。”
为首的那年岁较长,她打量了好一会儿,才开口道:
“好吧!既然你那样要脸,不知死活,本姑娘就带你去见掌门,不过你们葬身在此地,可千万不要怪我哟!”
言讫,随口再说出一声“请”字,转身在前面引路。
方伟和萝卜在一群如花艳女簇拥下,走进了大厅里。
厅中布置富丽堂皇,有如有帝王宫阙一般。
“你们站在这里别乱动,让我替你们禀告掌们,若没有掌门的命令,你们不得擅自闯进去。”
方伟听后,沉不住气道:“快去吧!还在我们面前摆这臭架子做什么?”
白衣少女回眸—笑,迳向内里走进去。
约过盏茶工夫,只见她从里面走出,堆起满脸笑容,说:“掌门有请,你们快随我进内厅。”
萝卜一马当先,昂然直进。
才进内厅,但见满室氤氲。幽香扑鼻,击人如醉。
有一年约三—卜的少妇,端坐堂中,侍婢环立左右侍候。
方伟把她仔细打量一番,但见她生得貌美如花,但却带着一股妖媚之气,一望而知不是正道中人。
“见了我们掌门,还不赶快跑下参拜。”
正在看得出神之时,环立两旁的侍女齐声喝道。
方伟昂然屹立,并不下拜,只向她抱拳为礼,说:“武林新人,特来拜会雌剑门主。”
那个坐在堂中的少妇,傲然回答:
“我是雌剑掌门‘朱慧红’没错,不管你们什么新人、老人;既然有种到来,自必身手不凡,我正闲得发慌,你们刚好来陪我消遣消遣。”
方伟抗声说:“我们是来挑战的!”
朱慧红嫣然笑道:“不管怎么说,意思都是一样,你们两个人,谁先上来陪我玩?”
萝卜色心大发,抢着说:“公子老弟,我吃点儿亏,这一阵由我先上好了。”
朱慧红不慌不忙的起身,脱下了外衣,顺手给一旁侍婢。
这时,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紧裹着娇躯的贴身衣服。
虽没有露出酥胸,但已有依样葫芦之感。
奇景出现眼前,萝卜不禁力之心旌摇摇,呆呆的盯着她,并没有出手,他忘记了和人过招。
朱慧红见他盯着自己不放,现出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,忍不住的笑起来,道:“嘻嘻,你长得很像赵傅。”
萝卜也不生气回答:“赵傅是我的拜兄弟。”
“怎么你还不出手?”
萝卜这地惊醒过来,由腰抽出—把短剑。
那把剑又粗又短,要不是外形像把剑,人家准说它是棒子。
“掌门当心,我要向你发招进攻了。”
话声未落,短剑已经攻出。
—招“独龙出海”,朝着她的胯间点去。
朱慧红还了他一招“如封似闭”,消解了他的来势。
然后,她似笑非笑道:“丑小子,你用的是什么剑法?”
萝卜色眼淫笑说:“我用的是“撩阴剑法”,十分厉害,如我这套剑法合到出神入化时,只怕你会接不下去。”
“哼!”朱慧红不屑地道:“吹牛,当心我把你的剑吞了。”
萝卜见她如此逞强,知道非给点厉害,否则很难让她折服。
当下,便把那套撩阴剑法的精奇招术,尽情的施展出来。
他这套剑法,以一抽一送为主,产、挖、捣为辅,施展出来,不仅变化无穷,而且还凌厉难当。
若是换上了别人,在他这一轮势如狂风骤雨的攻势下,铁定招架不住,非向他求饶不可了。
无奈朱慧红雌儿,练就一身邪门的武功,也不是等闲之辈。
她和萝卜交起手来,见招拆招,且还发出连声呐喊,毫不示弱的和他展开“以攻对攻”的打法。
缠战了百招过后,还是杀得翻翻滚滚,一时间难解难分。
萝卜想不到她武功如此了得,正在心里纳罕之时,又闻朱慧红声说道:
“丑弟弟,你既然有胆闯进来,要和我较量,想非第九流的,还有什么更精奇的绝招,不必顾忌尽量使出来。”
萝卜心中暗想:“哇操,我撩阴剑法的精奇招术,差不多都使出来,才和她战个平手,若是持续下去,第一个尾(倒霉)的铁定是我。”
想到这里,不由着急起来,随这招法在乱。
朱慧红却冷笑不绝地道:“起初,姑奶奶还以为你们两个本领很了不起,谁知动起手来,却是如此烂差差,看来非让姑奶奶替你们闭门炼炼剑不可了。”
闻言,萝卜不觉一怔,不禁问道:“掌门原来你还懂得练剑呀?”
朱慧红笑着回答:“本来,我是不随便替人家练剑的,但为了动起手来,玩得痛快一点,就非把你的剑放人剑炉,重新铸炼不可。”
萝卜和方伟不由睁大了眼睛。
朱慧红继续说:“等你的剑练到脱胎换骨之时,和你动起手才够隐。”
萝卜见她的主意很新鲜,忍不住又问:“你既然说懂得炼剑,那怎么没见着剑炉呢?”
朱慧红含笑答道:“你看,这不是剑炉吗?”
说着,手中的剑—扔,褪下了底裤。
“哇操!”
萝卜把那“剑炉”仔细打量一下,但觉构造很别致,是个扁形的东西。
但炉口却很狭小,仅得一条缝儿。
“这剑炉太狭小了,只怕无法容纳我的宝剑。”
朱慧红那双水汪汪的眼睛,滴溜溜的转了几转,秋波斜盼,媚态欲流,四目交投之际,有一种触电的感觉。
萝卜不觉浑身一震!
朱慧却不慌不忙的说:“你尽管把剑放进来,便知奥妙无穷,变化莫则。”
萝卜禁不住诱惑,听了她的话,忙脱裤了就把“剑”放进“剑炉”去试试。
一旁的方伟示警道:“留神了,我的花心萝卜!”
“格格,原来你这丑弟弟是叫“花心萝卜”,那就更好玩啦!”朱慧红笑道。
萝卜说:“不敢当,我只不过对查某(女人)较有兴趣罢了。”
那像条缝我似的炉口,看来虽然很窄,但那把长剑放寸去后,还可以进出自如。
炉内并没有像般热,只是温暖非常,看来还未生起炉火,但却让人有着温暖之感。
他正在端详剑炉时,朱慧红却问道:“丑小子人觉得这剑炉怎样?还算不错吧!”
萝卜别有用心的笑说说:“这剑炉一点火力也没有,怎样炼剑,难道要我来替你烧冷灶不成?”
朱慧红冷笑道:“别嚼舌了,一会儿热力强了,只怕你会吃不消,那时候,就算你百练钢,也会化作绕指柔了。”
话才说完,萝卜目有所触,忽然惊叫起来,说:“鲜啦,怎么炉口有水流出来。难道是坏了不成?”
朱慧红和他扫个媚眼,道:“看来,你没有看过人家炼剑,难怪会大惊小怪,若不先行放出炉水,试问剑如何炼得成?现在,你把长剑抽送几次试试,看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呢?”
萝卜听了,把长剑抽出半截,仔细一看。
但觉长剑经过润泽后,不止滑温非常,而且还发出闪闪光。
正在看得出神之际,朱慧红又再问他:“现在你觉得怎么样,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吧?”
萝卜给地这么—问,立时觉得有点异样不同的感觉。
他一时得意忘形,把插进炉里的长剑,在剑炉中揽湿的海棉。
更妙的是奥妙无穷,变化莫测。
不消说别的,只是这小小的—个剑炉,—经进入之后,已使人有如置身云端之感了。
炉火熊熊的燃烧,炉水汨汨流着,在接受她进行练剑的萝卜剑身慢慢起了变化。
他的那一个柄剑,渐渐的发硬膨胀起来,影响所及,浑身火辣辣的。
好像连他也投进剑炉里,接受锻炼一样了。
这还不算呢?之后更觉股一吸力,从炉壁里.直透出来。
吸力一到,感觉立有不同,炉壁也随着紧合起来,把他放进炉里的长剑,吸得紧紧的连半丝空隙也没有。
萝卜发觉不对后,不觉暗吃一惊!
“哇操,你这什么意思,难道想将我的长剑,一口吞下八堵(肚子)吗?”
朱慧红瞪他一眼,不悦道:“呸,谁稀罕你的臭东西,其实我这样做,无非替你着想,你的长剑,看来尺玛合规格了,可惜却是生了锈,中看不中用。就算你的剑法再精纯,这把家伙也要底改造,否则,使用起来准不能称心如意。
因此,你纵横江湖,就非把这家伙大加改造不可,使它从生锈到百练钢,这样不但可以派上用场,使用起来也才能得心称手。”
萝卜仔细一想,她的话果然说得没错。
于是,就安心让她替自己炼剑。
这样的过了好一会儿,炉火愈烧愈烈,炉水愈流愈多,炼剑这——门课程已炼到最后关头了。
就在这时,突觉浑身震,长剑再也把持不住,从炉门滑脱出来。
还有更使他暗吃一惊的,就是他的长剑,刚才本是坚硬非常,可以抖得笔直的。
现在,却是百练刚化作绕指柔,剑身弯曲成半弧形,软弱无力的垂了下来。
萝卜一惊之下,埋怨道:“骚婆娘,谁叫你替我炼剑练成这样子?其实你不是替我炼剑,而是存心弄坏的我长剑。”
朱慧红俏脸生嗔,横他一眼,说:”你还好意思说,谁叫你的剑那样经不起锻炼,生锈了就是生锈了,还怪人!”
萝卜给他出语嘲讽,大感懊丧,叹了一口气道:“唉!掌门我求求你,想法再把这家伙炼好。”
“这并不难!”
朱慧红叫侍婢了取出两颗药丸,再分给两个人各一颗,笑道:
“你们两位武林新人,剑法虽然是不错,可惜家伙却成问题,显然还不炼到火候,这样在江湖上闯,是会吃亏的,
现在,我送给你俩各一颗仙丹,你们服下之后,功力大有进益,这样就可完成你们闯本门的心愿了。”
方伟讷讷地道:“我需要吗?”
朱慧红笑着说:“虽然你长得较缘投(英俊),但不用比,也知道你的剑和丑小子的一样抖不起来的。”
“公子老弟,你就不用客气了。”
萝卜说着,接过仙丹,凝神一看。
但觉色泽嫣红,幽香扑鼻,因此又问:“这究竟是什么仙丹,可会嗝屁?”
朱慧红然笑道:“这是‘剑丸’是本是掌门花了不少青春,采集名山圣药制练而成。专为练剑而设的,你要我继续替你们练剑,就非吃下这颗仙丹不可。”
方伟见她说话得认真,知道此言不假,便如言把剑丸服下肚去。
工夫不大,立觉有股热气,直透丹田,更透剑里。
朱慧红看了他一眼,嫣然笑道:“你们两人,各把剑势排给我看看,是否有一点模样?”
他俩不敢怠慢,挺剑环立,让朱慧红检验。
朱慧红屈指在剑身上,轻轻一弹,发出“啦”的一声呼,点头笑道:“嗯,不错,现在你们该知道,我的剑丸不是凡品了吧!”
萝卜喜孜孜的说:“多谢掌门赏赐,现在剑已练好,却苦英雄无用武之地?”
朱慧红娇笑一声道:“你们只要把剑练好,使它不再是一柄中看不中用的生锈剑,自不愁英雄无用武之地。我们也摆阵势,让你们一个个闯,成全你们的心愿好吗?”
说完,立时指挥门人连她自己在内,一共两人,把阵势排开,让他们仗剑闯阵。
萝卜和方伟连起来,有如生龙活虎,一直往炉中攻去。
朱慧红娇呼一声:“来得好!”
副掌门人这时也脱了裤,分头抵住。
她和萝卜交起手来了。
“哦,好爽……太棒了……”
此刻,但闻内厅之中,怪叫之不绝。
阵阵幽香,袭人如醉。
萝卜一时得忘形,忍不住问道:“掌门,这阵势十分的厉害,变化莫测,若非亲历其境,更不知其中奥妙,不知这是什么阵法?还望掌门相告。”
朱慧红声答道:“你们闯进的是内厅,我们所摆开的抗敌的阵势,当然就是销魂阵了呀!”
萝卜昂首“哈哈”笑说:“好一个人间难得一睹的销魂阵,我们有机会进入阵中,真***来生修来的福气呢。”
“是啊,尤其像你这么丑的男人,别说想碰女人一下,就是见了你也会怕的直发抖。”朱慧红道。
萝卜不以为然地说:“虽然我人长得丑,但我很温柔,不信可以问我的拜把兄弟赵传呀!”
话才说完,整个阵势已变。
只见两名女阵主,身上衣服,片片蝴蝶飞舞。
这一来,更看得萝卜和方伟眼花撩乱,迷失在五色中。
萝卜兴奋,叫道:“公子弟,千载难逢的机会,你可不要歹势(不好意思)。”
方伟起初还有腼腆,自从吃了那颗剑丸后,人就放开了。
他笑着答道:“知道了,我又不是笨蛋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萝卜欢呼说:“让我们尽情的轻松一下吧!”
“格格!”
眼前所见,竟是肤光如雪,肉香四益。
初时,还以为是一种幻觉,用手去触摸一番。
乍感滑如凝脂,才知并不是幻觉,而是个置身在肉林粉阵中,使人有着一种莫名其的快感。
萝卜在开心得意之余,忍不住再问:
“掌门,你们用的是什么邪术?为什么身上衣服会片片飞了起来,现出了初出娘胎时,天真无邪的本来面目?”
朱慧红笑迷迷的回答:“你们不知道吗?这就叫做‘天魔解体法,这法宝施展出来后,你们就会觉得魂飞荡魄,要向俯首称臣了。”
萝卜和方伟听了,齐声说:“俗话说得好,温柔不住住何乡?现有我们倒真的要向你们俯首称臣了。”
萝卜不假思索的说:“我当然要做你门生,作为—个入室弟子,难道要我们徘徊门外,做个望门兴叹的门外汉吗?”
“好!”
“太棒了”
萝卜和方伟自从经过这次闯阵后,便接受朱慧红特殊炼剑法。
从此,两人在此地留下来,乐而忘返。
但愿终老雌剑门,不再生异念。
谁知,日子一住久了,便会静极思动,尤其是萝卜,他纵恿方伟离开。经过一番口舌,好不容易答应了。
这时候,方伟淡然问:“我们现在去里呢??
萝卜正色道:“当然是济南罗!”
方伟不解的问:“济南有什么好?”
萝卜神采飞扬的说:“好玩极了,到了你就知道了!”
“你以前去过?”
“废话,当然去过,不过是我老爸带着我,还有其他几个老骨头!”
方伟听罢,只得无可奈何的说:“奸吧,我们就先到济南城里玩两天吧!”
于是,两人放马飞奔!
※※※※※※
第二天的午后,他们抵达厂济南。
进入城内。方伟不由得双眼一亮。
只见街道宽大,行人熙攘,车马迤逦,商店比粼。
最令方伟感到不同的是,那些花丽的酒楼客栈,都特别布置光彩缤纷,眩人眼目,市面的繁华,并不输京城。
再看萝卜神色兴奋,裂嘴嘿嘿,一对大卵眼,一会看看两街商店,一会瞧瞧人群。
方伟问道:“萝卜你在看什么?可是在找酒楼?”
萝卜摇头,回答:“不是,我在找我老爸和几个老骨头来住客栈。”
话声方落,大卵眼突然一亮,举起小手一批,脱口急道:“找到了,就是这一家。”
也就在这时,跟尖的两个店家,已含笑奔了他们马前。
一到马前,分别拉马同时,含笑的问:“两位爷,久违了,里面请了。”
萝卜—面下马,一面得意地问:“你们还认得我呀?”
两个店家同时笑着答道:“爷是敝小店的老颐客,怎能不认得?”
萝卜—听,立即裂开了大嘴笑了。
他向已经下马的方伟道:“公子老弟,就是这一家,包你满意。”
两个店家见萝卜代他们宣传,也连忙说:“包爷你满意!”
于是,两人就跟在其后,迳自走了店里。
方伟边走边察看店内,只见两面精舍,通道长廊,远处是一排排的华丽独院,宛如巨贾商富买的宅第府院。
一看这情形,方伟知道这种豪华大客栈,必是专供那些有权势的人住宿的,那些贩夫走卒,绝不敢进来。
前面的店家似乎也瞧出方伟着花丽,加之,这个又黑又矮又丑又怕人的萝卜曾经随有名的大人物来过,不怕他们拿不出钱来。
是以,带着他俩东转西弯,好一阵子才到达一座红漆金环的院门前。
方伟游目一看,只见这座独院,门楼不高,院中的翠竹,一直斜伸到墙外来。
方伟看得剑眉—蹙,正待说什么,萝卜已向他挥个“别急”的手势。
“到了!”
店伙说着,伸手在门铁上轻轻的拍了两下。
“来了!”
旋即,里面传来一声清脆愉快的少女声音。
方伟听得神色一惊,不由转首去看萝卜。
然而,萝卜却负手昂视,大卵眼一直注视着院门,对他瞧也不瞧一眼。
“呀!”的一声。
也就在这时,两扇红门开了。
方伟一见,扇红门之间,立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粉衣丫环,一张苹果脸,两只大眼睛,看来十分可爱。
但是,开门的丫环,—看门外的萝卜,神色一变,惊呼道:“哎哟,我见鬼了啦!”
“蓬!”的声响。
她又将院门关上了。
店伙—见,顿时慌了,不由低斥道:“小妹,快开门,当心掌柜的……”
方伟本待趁机离去,但他回心—想,果真他们走了,那个丫环的一顿毒打是挨定。因而立时打消了离去的念头!
院门再度打开了,丫环头细声说:“小妹恭迎两位大爷!”
直到这时,萝卜才向方伟做了一个漂亮的手势,哈腰道:“公子,老弟,请吧!”
方伟知道萝卜的毛病,客气不得,是以举步走进了院门。
进门—看,院中盆花,两墙绿柳,房上均悬着纱灯,正厅阶上站着三个小丫环。
三个丫环一见方伟。同时检衽行礼,轻声说:“大爷好!”
却没有那—个,敢正眼看—下萝卜。
方伟微一点头,萝卜同挥手,两人并肩进了厅。
正厅虽然不大,但布置得极为富丽豪华,漆椅亮桌,嵌玉雕花,墙上挂的都是名人字画。
两人坐下,四个小丫环分别送上了水果名茶。
店伙满脸含笑,十分恭敬的站在厅门中。
萝卜一看,立即向店伙说:“好啦,我们就决定住这院子了,马上送桌上好的酒菜来吧!”
方伟不由怨道:“现在才什么时候,你就要酒菜呀?”
萝卜—拍大八堵(肚子),说:“哇操,八堵(肚子)这么大,回虫几万条,就是我买夭(不饿),它们了夭(饿)了!”
此言一出,四个小丫环再也忍不住“格格”笑了。
方伟无奈,只得摇了摇头。
萝卜见状,立即向店伙一挥手,道:“成啦,快去吧!记住哟,还有这个!”
说话之间,扮了个鬼脸,两只小手比划了个的势。
而且,在怀中取出了一锭二两的银子,丢给店伙,笑道:“快去吧,“那个”剩下的赏你啦!”
店伙急忙手接住银子,不由神情一呆!
他还真没想到,这位大头卵眼的丑小子,出手居然这么凯!
于是,连忙说:“是是是!”
店伙说着,转身兴奋的走出院去。
方伟一直迷惑不解,望着萝卜搞不清他又在于把戏!
萝卜却哈哈一笑,得意道:“公子老弟,等着瞧吧,你跟着我这匹识途老马,包你玩得高兴,玩的痛快,走到那里不人吃亏。”
“哦?”
这时,一个小丫环前来,请他们两人去沐浴。
“洗澎澎!太棒了。”
萝卜一听,高兴的跳了起来,率先走了进去。
不一会儿,方伟洗去风尘,容光焕发,愈显得潇洒、缘投。
萝卜洗了个澡,也觉得身轻气爽,已没有方才的浑身汗气。
两人再走进厅内,正中桌上已摆好了,一桌丰盛的上好酒菜。
两个小丫头,早已捧壶立在桌旁,一待两人入座,立即替他们斟上了酒。
然而,萝卜却紧蹙着眉头,望着厅外。
方伟一看,顿时想起了,萝卜方才向店伙挤眉的弄眼丢银子的事。
“萝卜,你在看什么?”
“别急,待会人就知道。”
斯时,院门外蓦然传来一阵轻微悦耳的环当声!
紧接着,丝影一闪,缓步走进两个查某(女人)来,一个抱琵琶,一个捧古琴。
方伟一看,顿时楞了,心中不禁有气。
只见两个查某薄施脂粉,倒也颇有姿色。
方伟这才恍然大悟,明白了萝卜向店伙丢银子比手势的意思。
萝卜却得意笑了道:“公子老弟,这玩艺叫歌伎,铮铮咚咚的要助酒兴,当年我老爸和几个老骨头,也来了这么一套玩艺儿,他们说……他们主……这叫轻松轻松。”
方伟越听越有气。
萝卜见了,又陪笑道:“没关系,不喜欢唱一支就叫她们回去!”
说着,突然凑近方伟的耳畔,低声的说:“别生气,用不着认真,逢场作戏,见识见识,不然,死都叫屈。”
“你……”
话刚开口,两个查某已瞳进了厅内。
方伟待呵斥萝卜,这下也只得闭口说了。
只见两个查某,朝方伟嫣然一笑,百媚俱生,娇滴滴地说:“两位爷好。”
方伟见萝卜高兴,两个查某也绽笑含情,弱不禁风样了,也不忍叫她们走路。
两个查某双双坐定,四双明眸不时地向缘投的方伟飘来。
方伟一见那身穿花裳的歌妓,不由想起了着花裳的香鸡城七妮妮来。
想起上个月和她们七妖姬,在济阳镇外动手,她们又趁机掳了萝卜,最后她们虽在雌剑门外,输得气愤而去。
她们一定会卷土而来,虽然已答应她们,明年初前去香鸡城赴约,说实在的,他—点也没有把握。
万伟想着心事,厅上早巳响起了悦耳的弦音,和娇美动听的歌声。
不知过了多久,萝卜突然拍手叫道:“好好好,你们唱得太好了,这是我赏给你们的。”
方伟定睛—看,只见萝卜付了银子,不由茫然问:“萝卜,为何不唱了?”
萝卜—听,立即哈哈大笑,瞪大了卵眼,正色问:“公子老弟,你是听上隐头了?告诉你,我已听了两支了。”
方伟根本就不知道唱了些什么,那里会上隐?
因此,也掏出—锭银子,敢在桌上:说:“这是我赏给两位姑娘的,拿去吧!”
两个歌伎一见,惊喜异常,急忙欠身谢道:“小女子再唱—支,以酬谢两位公子爷的盛情。”
说罢,玉手轻移,丝指拨支,立即响起—阵幽美的琴声。
因为,这是最后的—支歌,方伟不得不聚精会神的听。
两个查某未曾启口,黛眉九蹙,接着开张樱口,在轻柔的琴音,圆润的歌喉中,唱出哀怨的歌声:
“林花谢了春红,太匆匆。
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。
胭脂泪相留醉,几时重?
白是人生长恨水长东!”
方伟一用心听,才发觉她们声音清婉,哀伤悲切,不禁也被感染了一丝愁意。
二女歌罢,盈然起身,两个小丫环急忙将银子送过,二女微螓首,再向萝卜和方伟两人行礼称谢,才走向厅外。
方伟望着她们离去的婀娜身影,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怜悯。
萝卜却兴奋的说:“公子老弟,告诉你,还有许多好玩的地,方,咱没去,快些吃,吃饱了我再带你去,痛快满意,乐不思所。”
方伟却道:“可是我们寻找金丝猫!”
“哎呀!不急,乐上—乐再说吧!”萝卜说:“金丝猫?也不知道是人这是东西,怎么找吗?”
方伟只好无奈道:“萝卜,咱们得把放话说在前头,玩可以,但可不能惹事。”
萝卜一听,忙拍胸脯说:“怎么会?我又没喝醉!”
方伟见他的—对卵眼,瞪得比鸭蛋还大,知道他没说假话,仍故意道:“浯,我看也差不多了!”
萝卜生气说:“笑话,我萝卜是海量,你又不是莫宰羊(不知道),再来半抿烧刀子也醉不倒我,不信你就叫她们拿酒来试试。”
方伟一听,赶紧道:“信信信,那你赶快吃饭吧!”
于是,两人饭完,立刻并肩走出店来。
这时暮色已暗,街上夜市刚刚开始,只见行人拥挤,灯火辉煌,喧嚣沸腾,实在是出奇的热闹。
萝卜立即挤进了人群,以识途老马,内行家的姿态在前带路。
方伟第一次到这个,有些奇特的济南来,也只好唯萝卜马前是瞻。
萝卜拚命的向前挤,方伟也亦步亦越在后面跟。
只听两街酒楼肆中,猜拳论酒,歌唱声真是一幅开平景象,好不热闹。
就在这时,萝卜带他拐进了窄巷,在一间破烂不堪的木屋前停下。
“公子老弟,就是这里了。”萝卜道。
方伟莫名其妙说:“闹街你逛,竟跑到这僻巷,萝卜,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?”
“进去就知道。”
萝卜说着,轻轻推开木门,走了进去。
方伟随后跟进见状,不由紧皱眉头,再看萝卜子不见他的人影子。
他定睛—看,只见一盏陈旧的油灯。—张腐蚀的八仙桌,却围着数十个汉子,数十只粗大的手,轮流在一只破碗中个不停。
三只骰子不断的翻滚着,眼神与骰子连在—起,不时的有人粗声吆喝:“二六抬水缸,双五踢肃球,灶君老爷的小辫子。”
“去你妈的,老子撒的是满堂红,三四一十二!四、四、四!”
两个四在碗中定了型,一个四像喝醉了酒的醉汉,摇晃不定。
一个尖嗓门在直叫:“么!么!么到!”
“啦!”地一声轻响。
那只骰子也定了型,果然是个么。
立时有人大骂起来:“格老子操你先人板板。”
骂着,一拳打在又厚又硬的桌面上,破碗随着桌面上蹦,骰子跳了碗了。
一个黑汉勃然在怒,骂道:“你***输不输得起,赔钱!”
细汉说:“这骰子有鬼,老子不赔。”
“不赔就要你的命!”
黑汉抽出腰上的匕着,刀光映灯火在闪。
细汉脸上变色,他不是怕,而是气,吹须子瞪眼,也从抽出双节棍,这两人上了火,其余的人立刻闪一边,虎视既眈。
突然有人发现了萝卜,叫道:“矮冬瓜,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萝卜陪笑说:“看你们拔缴(赌博),买屎(不行)吗?”
黑汉正在气头上,骂道:“去你的臭娘蛋,老子拔缴有什么好看,都被你看(倒霉)了。”
萝卜被他骂笑了,说:“哇操,看来你不但会拔缴,而且还会骂人!”
“老子是骂了,你能把老子怎样?”
那黑汉是气极了,将一肚子的火,全发在萝卜的头上。
萝卜反而是哈哈大笑,道:“兄弟,肝火别那么大,咱们可全是道上的朋友。”
“你?”
“不信是吗?”
萝卜从怀里掏出—锭黄澄澄的元宝,竟是五十两数十人皆傻了眼。
方伟也傻了眼,因为,他想阻止已来不及了。
萝卜笑道:“来,我陪大伙来玩玩。”
黑汉不气了,他说:
“小兄弟!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银子。”
“没关系,不管带的钱多少,咱们是输光为算,但话可得说在前面,不准欠账。”
黑汉咽了口口水说:“好!咱们就—言为定。”
“—言为定。”
立时数十个汉子又集拢在—起,萝卜端过破碗,说:“我来做桩,你们下注,大家要看清楚。这骰子可是你们的,万—输了,可不能够赖上。”
黑汉与细汉先下注,接着众人也跟着下,白花花的银子,堆满了一桌。
“萝卜,你……”方伟欲言又止。
“公子弟,玩两把就不好了。”萝卜右手抓骰,向它吹了口气说:“四五六!”
三只骰子,随着他手掷的力量,在破碗中打转,半响过后,冒出一个四来,一个六来,一个五字尚在碗中翻滚不定。
黑汉高声大呼:“不要!不要!”
他第三个不要尚未出口,那只五已在碗中定了型,细汉脸色苍白,说:“格老子真***邪门,说四五六,就四五六。”
萝卜笑了,纵上椅上,双手—抹,面前的银子堆出小山,破嗓门一喝:“大家啊!”
黑汉叫道:“卖屎(不行),我们得轮流做桩。”
萝卜笑说:“可以,这一堆银子我全下啦,你赔得起叫?兄弟!”
黑汉傻了眼,无钱难做桩,众人继续下注。
方伟轻轻扯了一下袖子,低声道:“萝卜走啦!”
萝卜回头朝他—笑,说:“嘻嘻再玩一把。”
他又抓起骰了但见他手腕一硬,“哗啦啦”一阵响,碗底红光并现,三个朝天,细汉更高叫一声:“全红!”
这“全红”两个字叫得可比哭还要难听。
萝卜又通吃了。
方伟又再度催促他,说:“萝卜,见好就收,走啦!”
“不急嘛,再来玩几把。”
萝卜一边应,一边又掷骰子,方伟无奈,唯有一旁干瞪眼。
吃、喝、嫖、赌罗卜最喜好,也是精通的。方伟该想到萝卜会带他到这种地方的。
第三次桩家是五点,两个六抬—个五,可是全场没有—个人能赶得上。
这样不到—会儿工夫,数十人皆输的口袋底子朝了天。
黑汉人叫:“卖屎(不行),这骰子有鬼!”
“根生笑(开玩笑)。”萝卜道“我的话早巳说在前面,这骰子可不是我自己带来的,你们想赖皮,会笑掉老天爷的大门牙的!”
黑汉抽出匕首,往桌上一拍,骂道:“混账矮东的瓜,老子说你有鬼就有鬼,”
萝卜卵眼瞪着他,说:“哇操,你输了不服气?”
“老子要宰了你!”
“乖乖隆地咚,你想谋财害命?”
萝卜说着,急忙跳下椅子,躲在方伟背后,说:“公子老弟,挡一下,他想杀了你的好兄弟。”
白光闪处,黑汉挥起一刀,拦腰便砍。
“啊——”
跟着一声惨叫,未见方伟作势,黑汉已被摔倒在屋角上,掌中的匕首已脱了手。
这一手露得太过神奇,镇住了那黑汉,也惊住了其余的数十人。
萝卜见状,连忙又跑出来,说:“其实,这银子,我并不想要。”
细汉脸现喜色道:“那么你就还给我们吧!”
萝卜笑着说:“我人看来虽然笨了点,可也不是白痴,还给你们那怎么可以,要嘛?咱们上“惜春院”,在那儿,大伙儿乐上一乐。”
黑汉在屋角一跃而起,道:“我举双手赞成,咱们一道去!”
反正钱是输定了,有得乐是白赚的。
方伟越上前,说:“萝卜,咱们好不容易摆脱女人,现在又要去开查某嫖查某,你脑袋到底有没有短路(坏)。”
萝卜理由十足道:“同个查某(女人)玩久了会生姑(发霉),换个新鲜的,玩起来才有刺激”
“可是怎么向朱慧红掌门交代呢?”
“谁要你向她交代啦!”萝卜说:“吃完了,擦擦嘴不就得了。”
“走了,小兄弟。”
“是呀,他不想去,叫他看着这破房好了。”
萝卜不管三七二十一,拉着方伟领先走出。
“公子老弟,出来见世面,就不必再摆出假道学,很恶心的!”
数十个汉子,随着萝卜后面,浩浩荡荡走出了那条窄巷。
第二章走马看花显神技
惜春院。
惜春院是济南城中出名的勾拦院,位近二四桥头,飞角回廊之中,分出了闺房,齐是珠半卷,笙歌处处,鸨儿穿红插翠,笑脸相迎。
黑汉露着破锣嗓子,叫道:“今个是咱们大哥请客,可得上几个正点。”
鸨儿实实在在笑说:“错不了,绝对是幼齿(年轻),爷们请随小奴来。”
哇操!
我的妈呀,论年纪已四十出头,而向五十迈进,还自称(小奴)。
尤其是那个笑,透着露骨的邪骚,也难怪,好东西怎能呆在这种烂地方。
萝卜说了句:“带路!”
一群人随鸨儿向后堂拥,后堂中摆下五桌酒,每桌上有四个查某在陪着。
细汉说:“格老子可得替咱大哥弄个好的!”
鸨儿又骚媚的笑了,她仍是那句老话:“爷们,错不了的,绝对是幼齿的,小奴去叫珍珠来陪这位大爷。”
黑汉哈哈大笑,向萝卜献殷勤的说:“大哥,这种名字不错,定是可人儿。”
萝卜淡淡一笑,朝方伟道:“公子老弟,珍珠让给你啥款(怎样)?”
萝卜毫不察觉笑道:“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这寸,—个窈窕的少女姗栅而来,那娇躯,体态,算得上是—流的,只可惜她丑得要命,眉毛向下挂,鼻孔朝了天。
细汉突然将桌子一拍,骂道:“真***臭娘们,这种货色连当兄弟的都不要了。还能侍候我们大哥吗?”
鸭儿陪笑说:“俗话说,跳蚤配臭虫,你们大哥人长得丑,当然得找个丑姑娘,才相称嘛!”
细汉叫骂:“你***欠揍!”
萝卜伸手一拦,说:“兄弟别骂,你以为她真的长得丑吗?”
倏地五指急伸,朝珍珠的脸上抓去!
珍珠慌忙扬首,但还是慢了一步,脸上被撕下—块皮,那是张人皮面具。
“哇塞!”
众人一惊呼。
原来,这女人美极了,那柳眉、樱桃口,凤眼上带着勾,勾去了所有人的魂。
萝卜温柔的说:“珍珠姑娘请坐!”
珍珠娇笑道:“我说呢,凭你这样又丑又矮的,怎么会当他们的大哥,原来是有两手的。”
“那里,那里!”
“贵姓呀?”
“萝卜!”
“萝卜!”珍珠格格笑道:“你的名字真有趣,跟你的人一样。”
萝卜“哈哈”大笑,连喝三大杯,站起身来说道:“兄弟们,今个咱们尽情挑—挑。看到中意的姑娘就干,明个由大哥付账。”
“大哥万岁!”数十个汉子立时发出—阵吹呼。
方伟得目瞪口呆,到了这种地方,简直是萝卜的天下。
萝卜也没工夫招呼他,低声向珍珠道:“这里太吵了,不适合调情,我们可以到你香兰闺去吗?”
珍珠放下酒杯,飞了个媚眼说:“只要你高兴,我当然奉陪。”
说完,站起身来,向后走去。
萝卜笑道:“兄弟们。咱们明早见。”
“大哥,你就别吩咐了,快去爽吧!”
萝卜大步跟去,穿过一层院落,来到小小的珠楼之中。
珍珠将他引至房里然后带上厂房门。
萝卜见珍珠转身,猿臂一伸,就把她往交椅上推。
珍珠惊讶问:“喂,你干什么呀?”
“哇操,打抱还不知道?”
“在这椅子上啊!”
“没错呀!”
“那岂是人干的事?”
萝卜接口说道:“那当然不是人干的,而是神仙干的,我们就做神仙吧!”言讫,伸手去解她的裤带。
帮她脱完之后,把自己身上的衣服,也褪得干干净净,开始施展出绝招出来。
※※※※※※
翌日
日上三竿。
萝卜精神饱满笑眯眯地走出惜春院,方伟早巳在门口等候。
“公子老弟,昨晚泡妞有没有爽歪歪(痛快)?”萝卜笑问。
方伟不悦道:“我看你不只有两手,还有好几手吗?”
“猜对了”萝卜说:“所以我说嘛,只要我带你,包你人生经历丰富,死了绝不叫屈。”
“萝卜,你别忘了我这次出游,还有其他目的。”
“是不是寻找金丝猫?”
“知道就好!”
“安啦,这么大的事,我怎会忘记。”萝卜说:“就算是醉倒在温柔乡里,也不忘替你打探金丝猫这玩意的。”
萝卜顿了一顿,突然又问:“咦?我那些哥们呢”
“有些走了,有些醉死在里头。”方伟道:“你还想跟他们混在一起呀?”
“你……”
就在这时,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兴奋叫嚷之声。
这真是数十年没有在我们城里发生过的事,另一人则关切的问。
只听有人兴奋的说:“老兄老兄,什么事呀??
那人大声问答:“武林侠客寻仇,贴榜指名。”
此言一出,不少人惊讶的问:“竟有这种事,你老兄是听谁说的?”
那人有些生气的说:“这还用听谁说,大张的红纸写满了黑字,清清楚楚。”
众人一听,纷纷奇怪的问:“老兄老兄,那张大红纸贴在什么地方?”
那人回答:“就在东大街的‘八角楼’下,好多人在那儿围着看哟!”
方伟和萝卜虽然听了个清清楚楚,却丝毫提不起兴趣,尤其这些打杀寻仇的事,最好不要涉入。
因此,方伟催道:“走吧!站在这大门口,人家还以为我们是皮条客哪!”
“去那里?”萝卜瞪着卵眼问,
“你不是要带我去丰富人生吗?”
“对对对!”
萝卜带劲的向前走,方伟在后面紧跟。
但是,那些好奇的路人,仍有不断的向那人问;“老兄,请问挑战的是那一位,被挑战的又是那一位?”
那人有神气的道:“挑战是谁没有写,但被挑战的是什么……什么老古董……”
“老古董”三字一出口,方伟心头猛的—震,脸色在变,不自觉的伸手扳住萝卜的肩头。
“哇操!”
萝卜冷不防的被人这么扳,身形向后一仰,差点跌个四脚朝天。
方伟沉声问:“八角楼在什么地方,快带我去!”
萝卜不解而又有些生气的问:“好端端的,你去八角楼干嘛?”
方伟喝道:“你不要问,叫你去你就去。”
萝卜不屑地说:“哼,这种事乃武林大忌,少惹为妙,你偏要去凑热闹。你若不告诉,我为什么去,我可不去,要去你自己去!”
方伟经过多次经验教训,不管作什么事,还真少不了萝卜,这时见萝卜又端起架子来,只得悄声焦急的说:“你看这么样,我怎么对你说呢?”
萝卜一听,深觉有理,立即点了点头。
方伟见状,立刻催道:“八角楼在什么地方?我们快去!”
萝卜双手一摊,说:“我怎么知道在什么地方?我也没去过!”
闻言,方伟差点气晕过去!
萝卜却又道:“你看方才那些人往那个方向,咱们跟着他们,一定能找到八角楼!”
方伟一听,恍然大悟,连声道:“还是萝卜你聪明!”
萝卜听了,不由得意的笑说:“我就喜欢公子老弟给我戴高帽子。”
“现在没工夫谈这些。”方伟道:“只要你听我的,少不了送你几顶高帽子戴的。”
方伟举目一看,只见人群正在涌向东街而去。
一看情形,方伟急忙一拉萝卜,说:“走,我们也向东去!”
于是,两人随着人潮,又转向往东街挤。
两人前进中,只听人潮中都是谈论八角楼下,有人贴榜挑战的事。
挤了一阵,前进的阻力愈来愈大,而喧腾的人声,也愈来愈吵杂。
方伟知道距离八角楼已经不远了,举目一看,只见前面十丈外,果然高耸着一座朱红建筑物。
细看三层以上的飞檐,一方黑漆大匾上,刻着三个金漆大字——八角楼!
由于周围挤满了看挑战榜的人,方伟无法看到那张大红纸,贴在什么地方。
萝卜不信这个邪,心想:“哼,别说你们是人墙,就是铁墙,我也能挤它一个窟窿的。”
他就仗身矮体肥,头如钢铁,像一头穿山甲,地鼠,低着头猛向前钻。
方伟也就紧跟着萝卜前进,可说毫不费力的挤到八角楼下。
两人直到近前,才发现楼墙上贴着一张红纸,上面果然写满了字。
方伟细看上面的大意,是邀当年武林第一高手“老古董”,明天午夜,香山北比武……
下面果然没有署名!
方伟看罢,向萝卜道:“我们走吧!”
萝卜一楞问:“去那里?”
方伟道:“我们先到东街城门看看情形去!”
萝卜不解地问:“怎么?还有好多好地方不去啦?”
“当然要去!”
萝卜一听还要去,欣然同意,立即向前面挤去。
※※※※※※
不一会儿,他们抵达东街城门下,方伟特别注意城墙上的卫兵情形。
只见城楼高约在层,耸入半空,第一层四角下,分别悬着一盏斗大红灯。
墙内没有官兵,但墙上却有佩刀的岗哨巡逻,城门下有八九名官兵。
两人走出东街城门,通过护城上的大石桥,所见到的都是杂乱林屋。
穿过一片昏暗的木屋,即是一片漆树林,不远处即是护城河边。
方伟一看见他,直把他拉到护城河边,才举一指,数十丈外的城楼上,低声道:“萝卜,你看到了没有?”
“我什么也没看到。”萝卜道:“我只看到了一串红灯,和二十个官兵。”
方伟颔首道:“不错,我说的就是那些官兵。”
萝卜神色一惊,说:“公子老弟,你干什么?想造反呀?”
“不要胡说,会砍头的。”方伟正色道。
“你叫我做什么都成,就算一口气爬十座胭脂山,我也答应,千万别叫我爬城!”
方伟正色道:“当然不会叫你爬城,你只要在这我等到半夜三更,设法引起城上官兵对你的注意就可以了。”
萝卜一听不对劲,不由心慌的问:“那么你呢?公子老弟!”
方伟笑说:“我进城还要去办我自己的事情。”
闻言,萝卜慌了,焦急的道:“哇操,你把我深更半夜的一个人留在这儿,那怎么成?万一树林里跑出来个女鬼呢?”
方伟忍笑说:“那里来的女鬼?”
萝卜急忙道:“男鬼更厉害更凶!”
方伟听了,不禁好气又好笑的说:“你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花心大萝卜,如果传出去说,你半夜时怕鬼,那不笑掉人家的大牙才怪。”
萝卜最喜欢戴高帽了,也最惜羽毛,眨损声名后绝不干。
这时,一听方伟提他是“花心大萝卜”,立即挺了挺肚子,豪气的说:
“我当然不怕,不过,你得对我说清楚,挑战的人,或被挑战的人,和你公子才究竟是朋友,还是亲戚关系?”
方伟蹙眉焦急的道:“你问这个干什么?再说,我现在也没法告诉你。”
萝卜一听,蓦地把脸—沉,冷冷的说:“你不说是不是?那也成,从今以你走你的阳关道,我过厂的独木桥?”
方伟一听萝卜要分开不由焦急的道:“那怎么不成?现在我正是需要你的时候”
萝卜冷冷说:“你知道最好!”
方伟无奈,只得妥协的道:“好吧,我告诉你。”
萝卜得意的一甩大头说:“嘻嘻,这才像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好哥们。”
方伟也觉得萝卜实够义气。也的确替他办过不少,出生入死买命的事,这件事不用再瞒着他。
因此,神色凝重的问:“你可知道我的师父足谁吗?”
萝卜听了一楞,知道问题严重,因而皱眉道:“都说你无师自通!”
“不,就是被挑战的那位“老古董”。”
“哇操,原来你师父是老古董,经不得你人看起来有点古古板的。”
“萝卜,现在不取笑我的时候。”
“好吧,先放你一马。”萝卜关切的问:“那位老古董现在呢?”
方伟黯然回答:“他老人家已经得道成仙了!”
萝卜不知“得道成仙”,就是人已经嗝屁了,反而兴奋的说:
“那好呀,得道成仙,腾云驾雾,指会算,能知过去未来,现在有人向他挑战,他在仙洞里必心血来潮,屈指一算,不但知道挑战仇家是谁?而且,还可以驾祥云马上赶上来。”
说话之间,发现方伟—副无可奈何神情,心知不妙,不由尴尬的问:“公子老弟,有什么不对吗?”
方伟懒得和萝卜费唇舌,只是说:
“萝卜你只要记住,二更时分想个点子引起城上官兵们注意就成了,别的都不要管,都不管不要问。”
萝卜最怕人家说他笨,赶紧解释:“我不是想不出办法,我是怕城上的官兵下来捉我呀!”
“你放心,济南不是京师重是,城开不夜,灯火达旦,他们二更过后就把城门关了。”
萝卜—听,不由大吃一惊,脱口急道:“那不糟了吗?关了城门,我怎么回店去睡觉呢?”
此言一落,方伟哭笑不得,气了老半天,才说:“你把事情办完后,不会找个小客栈睡半宿吗?”
萝卜点点大头,尢可奈何的道:“好吧,谁叫咱们是哥们,你去吧!”
方伟正待转身离去,突然又止步警告说:“萝卜,记住,千万不能误了大事,绝对不能再离开此地上街喝酒,知不知道?”
萝卜一听“喝酒”,八堵(肚子)立即“咕噜”二声,但嘴里却道:“你放心吧,公子弟,我绝对误不了你的大事!”
方伟这才满意点点头了,应了声“好”,飞身向前街纵去。
萝卜见方伟走了,突然感到压骤灭,浑身—阵轻松,同时伸了个懒腰,吁了口气。
抬头看看夜空,在的繁星,时辰还早,最多刚定更,
萝卜一想:“哇操,要我在这儿枯等到三更,那该多寂寞无聊,倒不如到街上逛逛!”
反正现在只他一个人,老天爷老地爷,他花心萝卜地得老大,说干什么就干什么,举步就向前街走了去。
※※※※※※
萝卜走出树林,沿着时的路程,穿过一片木屋小巷,来到了东关外的大街上。
大街上夜市正盛,两街酒楼传出猜拳呼干声,还听到打情骂俏声。
一闻到菜香,在大肚子又是有一阵“叮铛”,抬头一看,正是一家大酒楼,锅榴相撞声响,和一阵菜香。
接着跑出来一个伙计,向着他哈腰招呼道:“客官请楼上坐,您不但可以喝到本地着的好酒不可以听梅艳芳的美妙歌喉呀!”
哇塞,连梅艳芳都搬出来了。
但是,萝卜重任在身,不由在心里警告自己说:“去不得,去不得,万一喝酒听歌时,打了起来而误了公子老弟的大事,那可不是闹着玩的!”
心念及引,不自觉的摇了摇有瓜头。
伙计一见,并不死心,又哈腰继续道:“不楼喝酒也没关系,如果你老现在不饿也可以带回去本楼有现在的烧鸭、酱催、大卤蛋……”
萝卜心中一动,不自觉的问:“有没有装酒的东西?”
伙计听得目光一亮,知道这买有希望了。
他急忙哈腰应声道:“有;有,要楼专备有五斤的缸,和两斤的坛。”
萝卜摇头说:“两斤的坛太大了!”
伙计赶紧含笑提醒他道:“客官,您一次喝不完,留着下次再喝嘛!”
萝卜心想也对,办事前先喝—点儿。办完了事,再找个小客栈把它喝完。
心念已定,立即顿首说:“这主意不错,就给我两斤酒和—包卤菜。”
说话中,顺手掏出一块碎银交给伙计,片刻工夫不到,伙计已将酒菜拿来。
萝卜立刻向前接过酒坛,和一大包卤菜,转身就朝后街河边去了。
回到方才和方伟商议的地方,找了一块平坦的地,放下酒坛坐下来,看看天色还早,顺手将酒菜打开。
他倚着背后的大树,慢慢的啃着一只鸡腿,拿起一坛来—口—口喝着。
但他的一双大卵眼,却眨了不眨的盯着数十丈外,矗立半空的城门楼看,心里想着三更过后如何捣蛋。
萝卜一直没忘自己的责任重大,但心里想着计谋,嘴里却也没闲着。
一口一口的往肚里灌,两斤烧刀子还没喝完,一双大卵眼已经合上了。
至于,如何引起城上官兵的注意,只有到梦乡里继续寻找灵感了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一阵凉风吹来,萝卜缓缓的睁开了眼睛。
喉干舌燥,头痛欲裂,小腹胀得紧紧的,恍恍惚惚的站起来,准备到河边去放尿!
刚刚走了两步,蓦然看到了数十丈外,矗立夜空的城楼。
城楼上静悄悄的,前面大街上也寂静无声。
萝卜心中一惊,顿时想起了方伟交代的事情,不由脑袋“轰”然一声,脱口急声道:“哎呀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现在是几更啦?”
由于夜深人静,萝卜这一嚷,空旷的城墙和护城河,立即“嗡嗡”的响起了回音。
斯时,城墙上传来怒喝声:“下面什么人?鬼吼鬼叫!”
萝卜吓了一跳,城墙上传来几个人的紧张询问和谈话。
只听一人没声问:“怎么回事?你们这边是怎么回事?”
那方才喝问的人,恭谨的回答:“报告,刚刚城下有人争吵!”
“哦?”
询问的人应了一声,接着没有了声音,想必是探头向城外察看。
他一面急急放尿,一面仍紧张的自语说:
“我的亲娘祖奶奶,混蛋,混蛋,怎的喝着睡着了呢?误了公了老弟的大事那还得了?”
说话之间,放尿完,一边提裤子束腰,一边奔向林准备再看看天。
萝卜一面急奔,心里—面祷告:“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,只要天没过三更,你叫我怎办了?”
“托”字说完,人也到了林边,头—看夜空,喜道:“玉皇大帝真灵,看来刚好是三更天呀!可是,怎么样才能把城楼那边的官兵,引过来呢?”
这就伤脑筋了!
就在这时,城墙上传来斥道:“城外那里有什么,你是活见鬼了你!”
萝卜一听“鬼”,灵机一动,心想:“哇操,我何不装鬼吓一吓他们?”
心念一定,立即走到城墙上能够看得到的地方,撮口吹了—声尖锐口哨:
嘿嘿!
这一招果然有效,城墙上旋即响起阵吆喝。纷纷大叱:“看到了,在那里,在那里呀!”
接着,又有人大声道:“那小子好像头很大!”
“会不会是大头鬼?”
“八堵(肚子)也大,快拿箭射他!”
萝卜一听,转身奔进了林内,他不是怕被他们射中,他怕城上官兵看清了他的面目,明天被捉进衙门里去,那就没完没了了。
这时城上人影奔走,寒光闪闪,吆喝指挥的声音,乱成一团。
萝卜知道,这么短暂的工夫,方伟是办成事的,但怎么能将城上的官兵,多吸引一会儿呢?
所谓“急能生智,福至心灵”,萝卜心中一动,突然想起了两个歌妓唱的那首歌!
于是,隐身树后,气纳丹田,扯开破锣嗓子,难闻令人为之掩耳的歌喉,大唱道:
“林花谢了舂红,太匆匆……无奈朝来……寒雨晚来风……”
城上已纷纷吆喝道:“在那边,在那边……”
“咻咻……”
吆喝声中,已是弓弦声呼,无数的箭,穿过了枝叶树干,钉射在地上和树干上。
“嘻嘻!”
萝卜躲在大树后,一看如雨的箭,奈何不了他,不由乐了。
因此,他更加拼了老命的大唱:“胭脂泪……相留醉……刀时重,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!……”
只听城上有人怒声叫骂:“他奶奶的,听她的歌词,好像还是一个女鬼。”
另一个人不以为然的说:“女鬼的声音,怎会这么难听?”
先前发话的那人生气的道:“你知道个屁?鬼哭狼嚎嘛!鬼哭的声音就跟狼嚎一样,笨蛋,你听过狼嚎没有?”
想必是那人摇摇头没有回答,他接着又断然说:“告诉你,狼嚎就跟她现在的哭,一模一样地!”
萝卜听得眉头紧皱,心想:“哇操,我的声音真的这么难听吗?”
心念间,蓦闻城上怒声斥喝:“停、停!你们这些蠢材,分明是那王八蛋存心在城外捣乱,你们偏偏受他愚弄。马队快到了立即开城追捕他,你们也跟着去把箭捡回来。”
闻言,萝卜那敢怠慢,顾不得再拿酒菜,撒腿就跑,直奔正东。
他一口气跑了五六里,才在一片荒地停下身来,回头一看,果然传来了隐隐约约马嘶和人声。
而且,还有火光闪动,显然大队人马在高举着火把搜捕他。
萝卜看罢,一屁股坐在地上,向后一仰,躺在地上,呐呐地道:“公子老弟呀,我要是被官兵捉了去,可是你害的呀!”
说完闭眼,又沉沉的睡着了。
萝卜真***有好几套,那么多的官兵搜捕他,他居然—躺就呼呼入睡。
※※※※※※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传来了谈话声。
萝卜睡意正浓,一听谈话声音,误以为官兵来一个“鲤鱼打挺”,跃了起来。
他睁眼一看,天已经亮了,那些声音正是—群群进城做生意的人。
萝卜转着大卵眼,四周—扫,根本没有官兵的影子,才走上官道,夹在那些小贩中,迳向城里走去。
一走进城门口,个个脸现紧张,俱都恐慌,有的人低声议论。
再仔细一瞧,这才发现拥挤在街上的人,都仰首上看,萝卜纳闷心想:“每个人都抬头在看,是不是发现什么不明物体。”
他也禁不住好奇,仰头一看发现三层高的城楼尖顶上赫然悬着一块红布,由于太高了乍然看来,还不及一张草纸大。
但在那块红布的旁边,正有一个小黑点,缓缓的向那块红布前移动,显然是官府派人的去拿下。
“公子老弟,到底在搞什么鬼?”
萝卜知道那是方伟昨晚上的杰作,只是不知道他在上面写了些什么?”
就在他心念间,突然人群响起了—阵呐喊和惊呼!
萝卜心中—惊,抬头再看,只见那块红布已被人丢下来。红市随着晨风,飘然而下,而布面也由小渐渐变大,同时有黑色映出来。
吆喝喧哗的人潮,就像疯了一般,随着红布飘动,挤来挤去,情况十分混乱。
萝卜好奇心重,仗着自己皮坚肉厚,浑身的力气也随着人湖挤,他要看看方伟在那上面,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?
红布眼看就要落下来,突然有人大声叫道:“当心上面有毒!”
如此—嚷,众人皆大吃一惊,接着做鸟兽般的逃散,唯恐那块红布罩在他头上。
红影一闪,正好落在空地上,离萝卜不远。
萝卜知道红布上无毒,立即趋前察看,只见那块大幅的红布上,写着五个海碗大的黑字—一老古董奉陪!
就在这时,他头突然被人紧紧的抓住了。
“哎哟,我的亲祖奶奶!”
萝卜这一惊非同小可,吓得浑身发抖,回头一看竟是方伟!
“公子老弟你……”
话刚开口,方伟连忙制止道:“不要说话,快走!”
说话之间,拉着他已向人群外挤去。
萝卜心中有鬼,误以为昨晚喝酒醉了,误了方伟的大事了,因此心情忐忑不安,一直想问明理由,却又不敢开口。
二人直到走进道口巷里,才驻足望看萝卜埋怨道:“萝卜,你怎的这么糊涂?”
萝卜心虚,只得苦着脸说:“我本来就不聪明嘛!”
方伟继续沉声道:“你昨晚和官兵照了面,又丢下酒坛卤菜没有带走,官兵根据酒坛上的字号,找到了那家酒楼。那儿的伙计,把你老大的尊容和衣着,描述的清清楚楚,你还敢再回来,你不要命了啦?”
萝卜一听,大惊失色,不由惶恐说:“真的呀我的公子老弟!”
方伟哼一声道:“你自己做的什么事,你还会莫宰羊(不知道)?”
说完转身,迳向东街口走去。
萝卜慌得一面跟进,—面急声问:“公子老弟,咱们去那里?”
方伟没好气地回答:“找个小店睡觉去,今晚三更还有的拚!”
萝卜—听,焦急的问:“咱们在城里选的那栋独院呢?”
“今天—大早,我就把它给退掉了。”
罗卜顿时无话好说。
两人直走入东街门,才找到—家小店选了间上房,吃了些东西,倒头就睡。
※※※※※※
萝卜一觉醒来,不禁吃了—惊,房中—片皆暗,似乎天黑了。
只见方伟一个人坐在桌边蹙眉沉思,想必正计划着,今晚三更如何对付那个向他师傅挑战的那人。
由于萝卜坐起,方伟遂问:“睡饱啦?”
“天快黑!”
说着,顺于拿起桌上的火种,“卟”的一声打着,将油烛燃亮。
萝卜一面下床,—面走上前去,道:“我怎的睡这么久?几乎睡了—整天。”
方伟淡然—笑,说:“只有睡到这个时候,才不会发生变故。”
闻言,萝卜心里立时明白了,准是方伟对他动了手脚。
但萝卜毫不介意的问道:“你打算今天晚上,怎么对付那个挑战的人?”
方伟神秘的一笑,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!”
“公子老弟,你不让我知道,万一对方人多势众,我怎么办?”
“所以我才要借重你的武功,希望你花心大罗卜鼎力相呀!”
萝卜一听,神色大变,道:“公子老弟,你千万别拿我根生笑(开玩笑)”
“谁拿你根生笑(开玩笑)啦!”
萝卜惊呼道:“我的亲娘奶奶呀!我这点三脚猫的本事,只能对付一些饭桶们,要我对付老大级的厉害人物,那不是要我的小命吗?”
方伟笑着说:“你先别急,你过来,我已想了一条妙计!”
“噢!”萝卜惊喜,立刻把大头凑过去,道:“你说吧,老弟!”
于是,方伟把他想妥的应付方法,仔仔细细的告诉萝卜。
方伟说完,笑道:“萝卜,怎么样?妙吧。保证没有人知道是我。”
萝卜不禁竖起了大拇指,摇幌着大头,赞道:“好好好好,好得呱呱叫!”
说着,似有所悟的问:“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?”
方伟伸手一指椅旁的小几上,道:“喏,这不是!”
萝卜一看,小几上赫然摆着一个小包袱,不由瞪大了卵眼佯装生气的说:“哇操,你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里,你一个人去办事去了,万一官府来搜索……”
方伟不等他说完,抢道:“这一点我早就料到了,所以,我出去时先把你藏在床底下了。”
“什么?”萝卜眼睛瞪得更大了,气说:“你真的把我藏床底下?”
“告诉你,官府的人可真来过哟,看了看房里没有人就走了!”
“噢,这么说,还真谢谢你了!”
方伟不由笑了笑!
萝卜突然催促道:“那我们快走吧,迟了路上人多,反而不好找。”
“好!”
方伟应了一声,两人立刻结帐离去。
果然,一出店门就满街的人,加之昨天的宣传,看来赶来看热闹的人更多了。
由于小店没有马郎,方伟仍然将两人的马,寄在城内的大客栈里。
两人一出小店,立刻返身进入街后穿过一片木屋直向西南驰去。
他们一面前进,一面打量形势,只见数十里外的香山,山势不高,便看来似乎很险峻。
这时,萝卜突然举手一指西南,说:“公子老弟,那里有个小村落,正合乎你的心意。”
方伟凝目一看,只见半里地外,果然有一个小村落,看来非常偏僻,最多五六户人家。
他一面打量,一面迟疑的说:“光人家少不行,还得家里没有人在家!”
萝卜看了一眼官道上,勇向香山北面的人潮,道:“只要没有对头来打扰就行了,家里有人无人都不重要,空屋子那里那么好找。”
说话之间,距离村落已经不远了。
来至小村外,果然仅有六七人家,想是都去看比武了,因此家家关门闭户,显得十分冷清死寂。
两人静悄悄的进入村内,眼前就是一家以竹筐围着三间草屋的人家。
由于全村的房屋内,都是—片漆黑,因而搞不清里面是否住着有人!
萝卜举手—指,前面的瓦房,低声道:“公子老弟,这—家准没有人!”
“你怎的这么有把握?”
萝卜指指其他六家,分析道:“你没看到吗?所有几家中,只有这家是瓦房,也显示这一家最有钱,有钱的人家都胆小,一遇到有什么动静,马上逃之夭夭,所以我敢保证,里面的人全都走光了!”
方伟虽然觉得有道理,但依然叮咛说:“即使人家都走了,我们仍不可擅入。”
萝卜不以为然道:“惊舍米(怕什么)?我们又不是进屋拿东西的,让我先看看里面的动静。”
说完,身形一纵,一个大肉球已纵上了围墙。
萝卜向内一看,只见三面瓦屋的中间就是庭院,每间屋门前都植有花树,看来倒也雅致。
院中静得出奇,萝卜不由咳嗽了一声。
站在门外方伟,关切的问:“萝卜,怎么样啊!”
萝卜转过头来,朝下面的方伟,两只手一摊,耸了耸肩,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。回答:“莫说人,连只跳蚤也没有!”
“唰!”
话声甫落,—阵劲风,一片灰影,迳由屋前的花树下飞起,直奔萝卜身前。
萝卜刚待转头,已闻风惊觉不由脱口叫道:“哇操,惨了!”
“叭!”的脆响。
斯时,灰影一闪而至,碎瓦四射,那瓦片正好击中萝卜的后脑勺。“咚!”
事出突然,萝卜被打得眼冒金星,晕头转向,一头栽进了墙内!
“啊!——萝卜!”
方伟看得吃一惊,慌忙飞身纵上了围墙,正待纵下去救萝卜,“呼”的—声,—片飞瓦再向他面门打来。
“干什么?”
方伟顿时怒喝,衫袖疾挥,“叭”的一声,灰瓦被震得粉碎,人跟着纵进了院内。
只见在地上滚了两滚的萝卜也正由地上爬了起来。
两人定睛一看,不由都楞住了!
正屋前的花树后,赫然站着—个中年妇人,和一个美丽少女。
中年妇人义态雍容,脸罩寒霜,穿着—身紫罗衫,正冷冷的盯着方伟和萝卜。
少女则是全身橙色,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正惊异的望着两人。
萝卜见橙衣少女的手里,仍着捏一片灰瓦,知道方才打他后脑的就是她。
中年妇人冷冷的道:“你们两人未经应允,擅自闯入,必然不是好货料。”
方伟一听,顿时大怒,正待说什么,萝卜已抢先说了:
“大婶此言差矣,准备进入察看,谁知贵府千金赏我一片飞瓦,幸好铁大头是铁……”
话未说完,橙衣少女已“扑”的笑了!
中年妇人虽然也有些忍不住笑,但口里却怒道:“亭亭,这丑鬼摇头幌脑,一派胡扯,—定不是什么好来路,快代为娘的打他一顿,也好为娘出出气。”
但是,橙衣少女却高嘟着小嘴站在那儿不动。
中年妇人又怂勇的说:“快去呀,有此难得机会,怎可轻易放过?”
萝卜和方伟听得—楞,搞不清楚中年妇人的话,是何意思?
橙衣少女兀自立在那里,闪动着一双大眼睛,依然没有动手之意。
萝卜见状,生气的道:“大婶何必一再怂恿,你女儿早有先见之明,自知出手无用,何必当场出丑,你如果不信,不妨过来动手,—经交手,才知我不含糊。”
中年妇人见少女不听话,心中已有气,未见如何作势,已闪至萝卜面前,接着迅速戟指,直点萝卜的一对大卵眼。
“哇操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萝卜没想到中年妇人的身法如此奇快,再想闪躲已不及,唯有仰面向后倒。
“可恶!”
方伟骂了—声,出手疾叩中年妇人的手腕,企图迫使她撤招。
但是,中年人妇却突然沉肘翻腕,一掌反而拍向方伟的门面,而她的脚下却顺势一撩,踢向萝卜的屁股。
“哇操!”萝卜早巳防备了这一招,所以,—个倒翻跟斗闪开了。
“啊!”中年妇人突然惊呼一声飞身退回屋前。
因为,当她翻腕一掌拍向方伟时。方伟趁机轻轻地捏了—下她的手腕,怪不得她脸色大变,惊呼疾退。
萝卜挺身跃起,嘿嘿—笑道:“大婶雍容华贵,身手也美极了,只可惜生了一双大脚丫。”
方伟本来自觉理屈,也决定趁机离去,没想到萝卜又冒出了这么—句,不由沉声道:“萝卜!”
中年妇人—听,粉脸一红,怒叱:“亭亭,拿娘的棍来!”
橙衣少女娘动了真怒,立即转身拿起立在墙壁上的长棍,顺手丢给了中年妇人。
中年妇人接在手中,怒道:“没想到你们两人中还有—位高手,我今天倒是要领教领教。”
萝卜一晃头,笑道:“大婶武功虽然不错,但对我的公子老弟还差了半截!”
方伟一听,心中更加焦急,萝卜分明是在火加油存心想看热闹,对方岂肯善罢甘休?
第三章七妖姬大发雌威
果然,中年妇人冷笑说:“所以,我才坚持向老弟请教!”
“太棒了,又有精彩画面瞧了。”萝卜拍手叫道。
“萝卜,你少说两句会死呀!?”方伟骂道。
然而,中年妇人已挑战道:“废话少说,快亮兵器,否则,我就要动手了。”
中年妇人沉声问:“什么事?”
少女嘟着小嘴,怯怯的说:“娘,不要打嘛,我看他们不像是坏人!”
“对对对!”萝卜嘿嘿的笑,道:“还是小妹有眼光。”
中年妇人睁目怒斥说:“好,我没眼光,我就先杀了你!”
“你”字方出,飞身前扑,一招“横扫千军”长棍已扫出。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萝卜大叫—声,飞身疾退,正待再启口墙上丝影一闪,娇呼“娘,不要!”
中年妇人闻声一惊,及时停棍,足尖一点斜纵六步。
此刻,丝影一闪,一个身穿鹅黄色的美姑娘,己立在中年妇人的身边。
“哇操!”
方伟和萝卜二人,定睛一看,不禁脱口惊叫,怔住了。
中年妇人见状,望着身边的美姑娘,迷惑问:“玲玲,你认识他们?”
那美姑娘这才含首一笑,回答:“是的娘,昨天下午,我还在客栈里为他们两位唱歌哩!”
萝卜和方伟异口同声道:“对对对,错不了的。”
橙衣少女奔过来,问:“姐姐,姐姐,你看他们两人可是坏人?”
美姑娘神色一楞,嗔声反问:“这是谁说的?当然不是坏人!”
萝卜一听,立即一晃大头,就待发表妙论,可是被方伟猛的碰了一下,旋即瞪眼咽了口唾沫。
少女亭亭却一嘟小嘴,笑说:“娘说他们是坏人,还要拿棍修理他们呢!”
中年妇人不好意思,急忙解释道:“那是因为他们……”
话刚开口,美姑娘玲玲已含笑解说:“娘,我告诉你,那年轻人长得缘投(英俊)的,就是大名鼎鼎,武林新人方伟………”
“啊!”方伟和萝卜都吃了一惊!
那位玲玲伸手一指萝卜,介绍道:“这—位叫萝卜,人家都管他叫‘花心萝卜’,人虽然丑了一点,又喜欢看女人,但心却是泥巴做的,软得很。”
萝卜一听,嚷叫道:“哇操一点隐私权也没了。”
亭亭恍然说:“哇,原来你们两个这么有名。”
然而,方伟却讶异道:“玲玲姑娘,你怎的认识我和萝卜的?”
玲玲笑着回答:“最初我并不认识你们二位,是我们唱完出来,才听店伙们说的。”
“哦?”方伟神色一惊,又问,“他们怎的认识我们?”
玲玲略微想了一下,才答说:“听店伙们说,就在你们下马入店的时候,店门口正好有两个要离去的客人,是他们这么说的。”
方伟和萝卜听了,茫然对望一眼,但都感觉到这两个客人有问题。
玲玲说完,又含笑自我介绍说:“我叫郭玲玲,这是我娘,这是我小妹郭亭亭。”
说着,抬手指了指中年妇人和亭亭。
精灵的郭亭亭,早巳悄悄将中年妇人手中的长棍拿起,偷偷藏在门后。
方伟赶紧拱手谦虚道:“郭大婶和两姑娘好,我方伟刚才有得罪的地方,请多多的包涵。”
说着,躬身就是三百六十度的礼。
萝卜见状笑道:“公子老弟,这个礼太夸张了吧!”
郭玲玲姐妹不由“扑”笑了出来。
郭大婶瞪了她们一眼,连忙还礼。
萝卜却“嘿嘿”一笑,道:“这真是不巧不成书,不打不相识,不是冤家不聚头了。”
“了”字一落,腰上猛被方伟拧了一下,萝卜一呲牙,“嘿嘿”一笑,不说了。
郭大婶听蹙眉头,郭玲玲的娇面都红了。
郭亭亭却笑着道:“萝卜哥哥说话,总是文凶凶的。”
郭大婶也笑道:“这是萝卜为人风趣,这种人走到那儿都会受到欢迎的。”
萝卜嘿嘿一笑,接口说:“就是贵府不欢迎!”
此语一落,郭氏母女三人,也忍不住笑了。
郭大婶道:“请两位进屋休息吧!”
“对对对!”萝卜不客气说:“站着讲话,萝卜腿早就酸了。”
于是,二人陆续走进客厅,郭亭亭连忙点燃油灯。
进入客厅,主人入座,郭亭亭又忙着为两人倒了杯茶,并摆上一盘水果。
郭大婶含笑在地问:“两位小兄弟这次前来济南……”
闻言,方伟俊脸不由先红了,他不能再说来办事,因为曾经为他们唱歌助兴的郭玲玲,就坐有他对面的椅子上。
因此,尴尬的说:“家居甚久,出来游玩访友。”
萝卜插口道:“是我带公子老弟出来见识见识的。”
说着顿了—下,又继续说:“哇塞,你女儿的歌声了真不是盖的,珠圆玉润,清婉哀怨,就叫我这铁石人听了,也觉鼻酸。”
方伟一听,心里在不禁有气,立即转首瞪了萝卜—眼。
哇操!不看还好,一看之下,真叫方伟哭笑不得。
只见萝卜—对卵眼,还真是水汪汪的泪光闪闪十足的演戏人材。
再看郭大婶,非但不以为忤,反而颇有感触,黯然叹道:“家里并不愁吃和穿,也用不着玲玲抛头露面,只是她爹当年为仇家所害,死得极惨,为了报父仇,也只有天天在那种地方打转。”
方伟听了,不由肃然起敬看了一眼,满脸戚容的郭玲玲。
“蓬!”萝卜一拍胸脯,义愤填膺的说:“郭大婶,请别难过,把你们的仇家说出来,—切由我的公子老弟去料理,就算他是玉皇大帝,公子老弟也能找上他灵霄殿去。”
方伟听了暗自焦急,很想偷偷踢萝卜一下,警告他别乱吹牛,偏偏他的两条萝卜腿,短得踏不着地,
郭大婶却感激的望着方伟,说:“若是方少侠能义伸援手,那我们母女三人真得要谢天谢地,就算我那老伴泉下有知,也会感激你的大恩大德。”
方伟见人家已经把他套牢了,苦笑道:“大婶先别谢,便不知对方是谁?”
萝卜一听,知道方伟答应了,神气的说:“没问题吧?我公子老弟就是生俱侠肝义胆,义薄云天,专爱替别人报仇了。”
方伟满肚子的气,但依然笑着险,等候郭大婶的答复。
郭大婶叹了一口气说:“她爹是遭人暗算而死的,当时我们都不在场,待我们赶去时,他只是剩一口气,才说了‘独’字,就嗝屁了。”
萝卜爽朗接口道:“嘿嘿,这更容易了,咱们把独臂儿脚,独眼独耳都给他抓来,—个个地问,是谁就把谁宰了。”
郭大婶忍不住说:“唉,天底下有缺陷的人太多了,我怎么能一个个地去找呢?一个个地去问呢?”
萝卜理直气壮的道:“反正是他们其中一个干的吧!”
郭大婶懊恼的说:“怕的是,这个独字是指的他们的万儿或绰号。”
“那就将大刀王五“独臂刀”、“独眼龙”、“独行盗”都算上嘛!”
萝卜滔滔不绝道。
方伟实在憋不住了,开口问:“笨蛋,你听说过那—个人,承认自己的绰号叫“独行盗”?”
萝卜反而正色道:“管他承认不承认,大家送给他这个绰号,他小子不要也得要。”
方伟一听,气得顿时无话好说了。
郭玲玲担心方伟和萝卜争起来,赶紧望着郭大婶,提醒道:“娘,你们两人来得早,恐怕还没吃晚饭呢!”
萝卜一昕“吃”,卵眼顿时一亮。不等准备谦逊的方伟开口,已“嘿嘿”—笑,说:“玲姑娘说得是,方才离店太急,直到现在还不着八堵(肚子)!”
“哦!”郭大婶恍然。急忙起身,笑道:“我这人是越老越糊涂了,我现在就准备晚饭去!”
萝卜笑说:“糊涂是没有啦!只是分不清好人坏人罢了!”
郭大婶一怔,方伟忙叫:“萝卜你少说两句会死呀!”
“好好好,我不说。”萝卜道:“大婶,你快去吧,我的几万条蛔虫开始叫了。”
“亭亭,你跟娘来。”
郭大婶这才笑着,招呼郭亭亭转身进去。
方伟非常不安,起身拱手道:“来了就要打扰你们。”
郭玲玲娇笑说:“方少侠,你还客气什么,相见就是有缘,何况我们见面又不止一次了。”
萝卜又插口道:“就是嘛!搞不好将来还是一家人呢!”
方伟顿时惊慌失措,不山瞪了一眼萝卜。
而郭玲玲娇脸绯红,垂下了头去。
这种尴尬场面最难应付,只气得方伟星目圆睁,朱唇紧闭,脸红脖子粗,恨不得过去揍萝卜—顿。
岂知,萝卜偷笑在心里,卵眼瞪着壁上的一幅山水画,摆了摆大头,说:“嗯,好画,好画,—定是名家张大千画的吧?”
郭玲玲一听,也正趁机抬头,柔声道:“这是先父的一位知友画的,在我们济南也算有点知名度。”
方伟看在眼里,对萝卜还真服气,一句话能把气氛凝结,一句话却又能溶活了。
郭玲玲答复萝卜的问话,旋即望着方伟关切的问:“你们来小村有事吗?”
方伟大略说道:“听说今晚三更香山下有人比武,为了到时候找一个好位置,所以才准备投宿贵府,先睡它个把时辰,养养精神。”
郭玲玲欣然道:“没问题,西厢房空着,本来就是准备给客人住的。”
萝卜突然问:“玲姑娘,今天夜里你们要不要去看挑战决斗?”
“这种是非场合,还是不要去的好。”郭玲玲道。
“那多可惜呀?”萝卜说:“那路人马,三教九流的人都来了正是找寻仇的人好机会呀!”
方伟听得一晾,正待出声制止,郭玲玲已恍然道:“对呀,还是萝卜聪明,我怎的就没想到这—点呢?”
说完,急忙起身,兴奋的说:“你们等—下,我去告诉我娘去!”
说话之间,已转身离去。
方伟一等郭玲玲的倩影在门外消失,转首瞪着萝卜不放。
萝卜不解说:“干什么这样瞪着我,目纠(眼睛)长疮呀?”
方伟悄声斥道:“萝卜,你怎么这样糊涂,你明知道我们两人必须分头行事,你为什么要邀她们前去嘛?”
萝卜也焦急说:“就因为咱们两人不在一起,所以,我才怂恿她们母女前去。”
闻言,方伟呆了一呆,生气的问:“为什么?”
萝卜正色道:“你没听玲姑娘说吗?有人在店门口认出了咱们俩,万一是咱们的对头,我不能不找保镖保护我呀!”
方伟听了他的谬论,更加生气,不禁低声怒斥:
“店门口的那两人,也许只是认得我们,并没有多大关系,万一,她们“独”字号的仇家出现了,你能保得她们三人的安全?”
萝卜傻了,不禁愁眉苦脸说:“那时候就要看公子老弟的啦!”
“我管得了你。”方伟气道:“那时候我已经在香山上了,你自己的保镖,你自己保吧!”
萝卜这下几乎要哭了,正待开口央求,郭玲玲巳愉快走了进来。
她兴奋的说:“我娘说多谢萝卜提醒,她老人家决定去了。”
说话中,郭玲玲发现方伟铁青着脸强自展笑,而萝卜也在那里愁眉苦脸,不由神色一楞,问:“你们是怎么啦?”
萝卜苦着脸说:“公子老弟说我不够谦虚,这样麻烦你们。”
郭玲玲望着方伟,娇嗔道:“这你就不对了,莫说我们己经算是朋友了,就算素昧平生的来我家投宿,吃餐便饭也无所谓的。”
“是是是!”方伟见萝卜没有把实情抖出来,宽心了不少,赶紧含笑应道。
“香喷喷的饭菜来了!”
不一会儿,郭亭亭一边叫,一边和郭大婶将晚饭端来。
郭大婶道:“小村僻野,没什么美肴佳味,两位就勉强吃—些吧!”
方伟赶紧起身相迎,并客气了几句。
萝卜则象自家人—样,立刻帮着郭玲玲移桌搬凳。
汤菜摆好,亭亭首先为方伟盛饭。
萝卜一看盛饭啦,也真的傻了,于是灵机—动,拿起饭碗来,赞道:“当年你老爸一定是海量。”
郭亭亭一面盛饭,一面漫不经心的问:“咦?你怎么知道?”
话未说完,郭大婶已恍然大悟,立即向郭玲玲吩咐道:“玲玲,你快去西厢房看看,好像还有一点你爹喝剩的酒,只是不多了。”
萝卜喜道:“好好好,陈年老酒劲儿大,喝它一盅顶两盅。”
方伟早巳气得脸上发青几乎忍不住说他—句,你不喝酒会死呀?
郭玲玲去的快,回来也快,手里拿着一个白瓷瓶,立刻在萝卜饭碗倒上,恰好,一大碗。
“太棒了!”萝卜称道。
这餐饭吃得非常愉快,可以称得上宾主尽欢。
※※※※※※
“叩!叩!”
二更天了。
二里外的香山下,已传来了人声和马嘶。
郭亭亭心急看热闹,催促道:“娘,我们快去吧,去晚了找不到好位置。”
方伟因为还要装扮自己,由于有了郭氏母女,也必须提前离去。
因此,也附和说:“亭亭说的不错,那我们现在就走吧!”
于是,五人熄灯关门,离开了小村,朝香山下走去。
夜空朦胧!满天繁星!
一勾弯月斜挂天边,散发着淡淡的光辉。
也正因为有这一弯月,才清楚的看到通向香山下的官道上,点点黑影,快速的向前移动。再看香山北麓,除了一片黑暗,及“嗡嗡”的人声和马嘶,看不清那些黑影,是人是树还是岩石。
五人愈走愈快,渐渐都展开了身法。
看看距离越来越近,同时也看到蠕动人影之际,蓦然传来一阵忿怒的笑声。
笑声浑厚,震撼得香山起了回应。
接着,又传来凄厉慑人的暴喝声。
郭亭亭焦急催道:“娘,我们快点吧,他们已经开始了!”
萝卜安慰说:“主角还没到,他们和谁打呀?”
方伟心中一惊,正想转首瞪他一眼,郭玲玲却问道:“咦!萝卜你怎么知道主角还没到呀?”
萝卜毫不迟疑的回答:“红榜上写的清清楚楚,半夜三更嘛!”
郭亭亭突然道:“听说被挑战的是叫老古董的人,挑战的人没有写明他自己。”
“见不得人嘛!”萝卜说道。
郭亭亭又道:“待会儿他总是要露脸的。他总不能蒙着条被子来吧?”
此言一落,五人都笑了。
就在这时,前面人群中已传来强的掌风。
郭玲玲惊讶说:“咦?真的有人打起来了。”
方伟知道不可能决斗开始,因而道:“可能是仇人相遇,打起来的吧!”
郭大婶黯然叹一声,道:“但愿老天有眼,今夜最好让杀害我老伴的仇人出现。”
萝卜听了,神色一惊,心中暗自祈祷:“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,千万别让他们的对头出现,否则谁来保护我?”
方伟见状不由瞪了他一眼,似乎在说:“自找的,活该!”
五人说话之间,已到了群豪近前。
整个北麓,乍看之下,也有三、四万人之多。
郭大婶首先忍不住说:“啊,真没想到,今晚竟到了这么多人!”
五人走过时,只见挥动双掌的是个银须老者,抡动拐杖的是位白须老太婆,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,看样了非将对方置于死地不可。
为了去斗场捡个好位置,五人一面看一面走。
萝卜看罢一老一婆的恶斗,不由摇了摇头,说:“这准是年少时,爱的死去活来,后来因爱成仇,好事未偕,变成了一双老对头。”
郭大婶和郭亭亭笑了,郭玲玲却皱着眉头,似乎颇有感触。
前进不到八丈,右前方又传来一声暴喝:“小子,今天就让佛爷超渡你吧!”
暴喝甫落,接着是壮汉大喝:“臭和尚,先别得意,谁超渡谁还不知道。”
“哼”萝卜—摇大头,道:“不是凶和尚,也是佛门蛀虫!”
郭亭亭好奇问道:“你怎么知道是个凶和尚?”
萝卜正色说:“经不好念,跑来这里打架,再说佛门戒杀。”
斯时,郭玲玲目光一亮,脱口道:“娘,斗场在那里。”
萝卜闻声一看,只见前面七八丈外,稀疏人影中,有座用木头搭成的台子。
郭大婶催促道:“趁现在人们都去看打斗了,我们快去找个好位置。”
说着,急步向场边走去。
有顷,郭大婶一指一处高大的怪石,道:“我们就站到那块大石上看好了!”
萝卜看了,不安说:“大婶,那儿太显眼了吧?”
郭大婶毫不迟疑的道:“站在那儿才能把仇人引来!”
萝卜心头一震,不由转首看方伟。
一看之下,那里还有方伟的人影?
郭氏母女三人也发现不对,花容失色问:“方少侠呢?”
萝卜只得装糊涂说:“是呀!我也正感到奇怪,好端端—个人怎会丢了呢?”
郭亭亭叫道:“是了,他一定仍在那边,看老公公和老婆婆打斗,我去叫他!”
说完,转身就欲往回奔去!
但被郭玲玲阻止道:“小妹回来,他马上来!”
“你怎知道?”郭亭亭说:“他离开时跟你说啦?”
郭大婶也突然想起“方便”的事,因此也阻止她道:“不用去了,方少侠马上就会回来。”
话声甫落,不远处突然响起两声怒喝。
在其他的地方看打斗的各路人马一听,吆喝—声,又纷纷的奔了过来。
显然,他们都以为“老古董”到了,已和挑战的人打起来了?
郭大婶深怕位置被抢走,催道:“快!我们快上去,不然被别人抢跑了。”
说着,已当先纵了过去,足尖—点飞身纵上了大石。
郭玲玲和郭亭亭二人那敢怠慢,也紧随她娘纵了上去。
“怎么办?怎么办?”
萝卜虽然跟到了石下,却没有往上爬,暗自焦急的站在石下。
郭大婶呆了一呆,讶异的问:“咦?萝卜,你为什么不上来呀?”
萝卜苦笑回答:“我在下面等公子老弟好了!”
“我们站得高,方少侠才好找到我们嘛!”郭玲玲道。
萝卜无奈,只得双脚—纵,飞身上了大石。
由于人群像潮水般不断地涌过来,也有四五人爬上了大石。
郭氏母虽然感到不耐烦,但也不便但赶人家下去。
萝卜只有和方伟在—起的时候,才浑身是胆,如今方伟不在身边,那里还敢惹事生非。只好装作没看见。
不是因为武功不好,只是他依赖惯了,每次有事方伟在前,他在后,一直没让他有独立的机会。
刹那间,石前后已站满了人,而且,片刻间就围拢了几万人。
大家看向台上时,就在偏北边上,正有两人暴叱怒喝的打了起来。
只见一个青袍老者,踩石飞腾,快如旋风,双掌绵绵不断,向着另一个翠衣老人猛攻。
黑衣老人看来也有五六十岁,一双铁掌也挥舞得凌厉诡异。
郭亭亭不解低声问:“娘,场中打斗的这两人,可是挑战老者和老古董?”
郭大婶柳眉—蹙,迟疑不答,显然也不认识。
然而,就在郭大婶身边的一个灰衫少年,却轻声道:“穿青袍的老人,是“天云谷”的老谷主,另—位则“徐家庄”的老庄主。”
郭亭亭听完,娇哼—声嗔道:“那个问你?要你多嘴?”
灰衫少年被斥得满脸通红,郭大婶低斥道:“亭亭!”
郭亭亭才闭嘴不说,萝卜也些不悦,骂说:“鸡***妈妈!”
斯时,大石—面突然有人不服气的道:“这小子好神气哟!”
另一人搭腔说:“那里是什么小子,简直是个肉球,大眼儿贼!”
另外一个低笑道:“你说他是贼,他的艳福可不浅,娶了那么一个标致牵手(老婆)!”
一个人却讥笑说:“哼,什么艳福不浅?分明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,糟蹋了。”
萝卜越听越有气,但就是不敢下去揍他们一顿,因为身边没有方伟。
他听得一清二楚,就不相信郭氏母女三人没有听进耳里。
萝卜心想:“人家都能忍,我何必招若麻烦呢?到时候挨了揍不是衰尾(倒霉)!”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萝卜总觉得过得特别慢,因为,时间愈长愈容易发生事情,因而急得不时仰起大头看夜空。
看着夜空,三更就要到了,心中—喜,不自觉的回头瞄了一眼身后。
哇操!蓦然发现身后大石下,站着上六七名锦衣佩刀大汉,而这些大汉并不看场中的打斗,目光却盯着那一对在大卵眼。
萝卜心中一惊,急忙回过头来,心中想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这些大汉是谁?怎的有一两个看来挺面善的!”
就在萝卜苦思寻大汉是什么来路时,突然响起—个老太婆的声音,大骂道:“那里来的糟老头子,还不给老娘滚下台来,老娘设的场子,可不是供你们练习三脚猫的!”
旋即,全场掀起了—片惊呼和议论声。
萝卜定睛一看,只见一个身穿锦缎袄,手中持着—根银杖的白发老太婆,缓步走上台去。
跟在的白发老太婆身后的,是两个颇有姿色的劲衣女人。
老太婆生了一个鹰勾鼻雷公嘴,两道扫把眉,看来就像是老巫婆。
两个水查某(美女人)都在二十七、八岁,想必是老太婆的女儿或是徒弟!
只见老太婆一挥手,两个水查某立即举足前进,而老太婆仍然朝台上走去。
老太婆边走,边睁目厉叱:“滚,你们俩给老娘滚下去!”
但是,天云谷的老谷主,和徐家庄的老庄主,谁也不肯先住手,怕对方趁机偷击,仍然打得激烈。
众人一见顿时大怒,纷纷喝道:“挑战的主角来了,你们还不滚。”
斯时,二人才飞身疾退下台!
萝卜一看这老太婆,居然敢向老古董挑战,心想:“哇操,会不会不又是年少时,爱得死去活来,后来因爱成仇,死了都还不放过。”
但见全场人马交头接议论纷纷的情形,显然都不认识这位老太婆是谁?
郭亭亭不禁又向几那位灰衣少年,问:“这个老太婆你认识吧?”
灰衣少年脸上一给,陪笑摇头说:“不认识,看情形很可能是异人。”
萝卜一听,不由哼道:“废话,异人会穿大锦袄,拿着拐杖?”
“是啊!”郭亭亭瞪了灰衣少年,说:“不懂,又爱现。”
灰衣少年脸红到了脖根,久久也讲不出一句话来。
台上老太婆仰首看天之际,突然台下一声不吭的纵上两个七旬老头。
两个七旬老头,一穿灰袍,一看劲衣,手中各持铁扇和软鞭。
全场一见,立时掀起一阵议论,有的说,这人老者要可能是老古董的好友,也有人说是他的传人。
两个老头一上台,便怒喝:“大石婆,咱们二十年前的那笔旧帐,今天也该结一结了吧!”
全场一听,又是一阵喧哗,原来是来寻仇的。
大石婆目闪寒光,冷冷一笑,道:“你们两个老不死的,可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两个老头怒喝:“那个和你噜嗦,你今晚是死定了!”
说完,双双扑上,铁扇、软鞭合作无间。
大石婆也非软脚暇,一声厉喝,抡杖便打,立时将他们的攻势化解了。
但是,两个老头那肯就此罢手,虽然被逼退,大喝一声,再度扑上。
萝卜见方伟还没到来,便已经有人为他打了头阵,心里暗念道:“玉皇大帝、玉皇奶奶,你们可要保叫这两个糟老缠着大石婆婆,缠缠缠,缠得分不开解不开,然后,你要我做什么都行。”
因为,这样一来,待公子来到时,大石婆趴趴,那还是手到擒来,容易得要命了。”
萝卜越想越得意,蓦见台后走出个锦衣壮汉,在交头接耳。
他一见,顿时想起了身后石下,还站着六七个锦衣壮汉。
由于他这一惊,登时想起了那些锦衣大汉,都是香鸡城七只野鸡的手下。
想到七只野鸡,萝卜不由机伶伶的打了冷战,心中暗想:“我的亲娘祖奶奶,该不会是给七只野鸡盯上了吧!”
心念间,惶恐的回头一看。
哇操!不看尤可,一看之下,心胆碎裂,天旋地转,他的一颗大头突然重了几百斤,险些一头栽下石去。
萝卜定睛一看,石后并肩立着七个身穿彩衣的绝色少女,各个娇面罩霜,可眼含威,全都目光冷冷的着他。
萝卜真的看傻了,他不但希望这是梦境,举手试了试眼睛,看看是不是两眼看花啦?
一看之下,一点没错。
不但大姐“金姬”站在中间,二姐“银姬”也在旁边,“花姬”、“门姬”、“肉姬”以及老六“火姬”都在场,而且最刁钻泼辣,对萝卜最不客气的老七“骚姬”,玉手中正提着专对付他的彩带,向他招手。
只听一身艳红,娇小玲珑的骚姬,轻轻柔柔的道:“萝卜哥哥,你下来,我们姐妹七人不会为难你。”
萝卜呐呐说:“我……我怕怕!”
“不用怕!下来”骚姬冷冷道:“否则,哼,你该知道我的厉害!”
萝卜一看彩衣人,那人彩衣渗有这香会香死人的,他不禁苦着脸悄悄转头瞄一眼郭氏母女三人。
郭氏母女三人,皆聚精会神的望着台上激烈打斗根本没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。
骚姬冷冷低声道:“她们母女救不了你的,就是她们出手也是白送命,你何必害人家,不如乖乖的跟着我们走,也免得你当众出丑。”
萝卜当然知道郭氏母女三人,绝不是香鸡城七野鸡的对手,但是,想到当初在香鸡城外在骂她们是野鸡,疯婆娘的事,又不禁有些迟疑。
因为,这—次去了可不像上一次又有美女美酒,这一次被她们捉了,若中了萝卜敢说,没有美女美酒,只有苦头。
萝卜越想越不对劲!
可是,骚姬突然杏眼一瞪,手中的彩带也猛举了起来。
萝卜见状,吓得赶忙摇着小手,悄声道:“好好,我跟你们去!”
说罢,两腿一蹲,屁股一滑,一声不响的滑落石下。
一身粉红的火姬,和彩衣的花姬,立即闪身让开,异口同声道:“走!”
萝卜无奈,牙一咬,心中暗说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
因此,昂首挺胸大上向前走去。
※※※※※※
俄顷,一行人朝树林走去。
一进树林,即见阻辆豪华马车,和十多匹健马停在那里。
抵达马车附近,十名名锦衣大汉,立刻生龙活虎,在外面团团的围起来。
萝卜见状,惊叫:“哇塞,这么大的场面,我又不是皇帝老子。”
骚姬冷笑道:“死到临头,还有心情以抬杠(说笑)!”
“我这张脸已够丑,可不能再扳着—张苦瓜脸。”
萝卜说着停下身来。七只野鸡又把他围在中间。
刚一站好,—身金黄发亮,最美丽的大姐金姬,已命令道:“给他搬个软凳来!”
“是!”外围的—个锦衣大汉,立即恭声应了一声,转身朝一辆罗马车奔去。
老五“肉姬”、老六“火姬”不以为然的说:“大姐,你这样宠他,他反而神气了呢!”
“哼,你们要不要我合作?”萝卜道:“要我合作就对老子客气点。”
老四“门姬”冷哼道:“对你客气点?上次你骂我们姐妹七个是野鸡,疯婆娘,我们没收拾你呢!”
话声方落,拿软凳的大汉已将软凳拿来。
金姬道:“放在那儿。”
锦衣大汉立刻将软凳放在萝卜的身后。
萝卜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金姬尚开口,银姬已沉声问道:“方伟那小子呢?为什么没看到他的人影?”
萝卜答道:“方才咱们来的时候人多,不知怎的他就不见了。”
骚姬嗔娇叱:“胡说八道,你们两个向来焦不离孟,孟不离焦,比屁精还过份。说那小子到底去那儿了?”
闻言,萝卜说道:“你们问他这个干什么?反正你们双方已经约好,明年初他一定去香鸡城就是怎么才二个月没见面就忍不住啦?”
七妖鸡一听,异口同声怒叱:“闭上你的臭嘴,你或再胡言乱语,装疯卖傻,瞎瓣一通,马上就把你丢进香山溪里去喂鱼。”
萝卜毫不畏惧的说:“本来嘛!还没有到约订的日期,就急着找公子老弟,不是心痒痒,是什么吗?”
“花心萝卜,我若知道我们七姐妹,整个厉害的招术的话,最好不要乱说话。”门姬要胁道。
萝卜一想到她们整人招术,就会直发抖,遂道:“好吧,我老实告诉你们,公子老弟在日期没到这前,绝对不会理你们的。”
银姬怒道:“我们没有要他理我们,我们只想知道,他现在去那里?”
萝卜故装不耐烦说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!我跟你们说过,我莫宰羊(不知道),我知道我会不告诉你们?他—定在人堆里,你们去找,一定能找能。”
骚姬听了,望着金姬生气道:“大姐,废了他的武功,他不会和我们合作的。”
萝卜心中一惊,急忙改口说:“谁说的呀?我不跟你们合作我就不来了。”
火姬插口问道:“那么东关城楼上的红布,是他挂上去的?”
萝卜佯装一呆,反问:“红布,什么红布?”
骚姬怒道:“城楼上那面大红布!”
萝卜正色说:“那不是老古董挂上去的吧?”
火姬不由怒喝:“老古董躺在棺材里的骨头都烂了,他那里还能来挂红布?”
萝卜呆了一呆,心中想道:“原来她们都知道老古董早嗝屁了!”
想罢,正待开口说话,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震山野的长啸。
全场顿时静了下来,台上的打斗声,听得更清楚,而且较之方才更加激烈。
萝卜知道方伟来了,因此,不禁又抖了起来哼了一声。
香鸡城七娇姬怒声问道:“发啸的这人可是方伟那小子。”
萝卜神气的说:“这我怎么知道。”
七妖姬异口同声道:“既然不肯合作,把他丢进香山溪里去喂鱼!”
话声方落,立刻奔来四个锦衣大汉,一声不吭,拿着一个大布袋,就往萝卜的头上套。
“啊!”也就在这时全场众人出一阵惊呼。
紧接着,台上响大石婆的惊叫,一个宽大黑影,协下挟着个人影,飞越群众的头上,直向西北方飞驰而去。
金姬眼力敏锐,脱口惶急叫道:“啊呀不好,他师父掳走了。”
瞬间,那宽大黑影消失在黑暗里。
花姬焦虑的说:“哎呀大姐,对方把师父掳走了,这可怎么办?”
骚姬则道:“咱们可以问他,问他那个黑巾蒙面,身穿黑袍的人是不是方伟?”
此语一出,大家才想起回头一看,发现萝卜早已被装进大布袋子里,四个锦衣大汉正下抬着他,准备丢进溪里去!
骚姬一见,奔了过去,照准大袋子就是一拳,气道:“喂,矮冬瓜,方才那个冒充老古董的前来应战的,是不是方伟?”
“唔唔!”大袋子里的萝卜,仅应了两了应声显然是应付而已。
火姬和斗姬见状,不禁叫道:“就这样,把他丢进溪里去。”
四个锦衣大汉一听,旋抬着大布袋就往外走。
金姬沉喝:“慢着!”
四个锦衣大汉,急忙刹住了脚步。
金姬说:“把他放到车上去!”
四个锦衣大汉,又迳向就近的一辆豪华轿车前走去。
其余六姬立即围住了金姬,焦急的问:“大姐,你准备把他运到那里去?”
金姬悄声回答:“只有把他先运到香山,师父的隐居处去逼供。”
众妖姬一听,不禁脱口道:“逼供?”
金姬颔道说:“现在我已断定,方才那个掳走师父的黑袍蒙面人,就是方伟。”
“不错”银姬赞同说:“我也是这么认为,因为老古董是他的师父,别人不会替他师父出面应战。”
花姬附和道:“就算别人出面,方伟也知道那人是谁?”
金姬接口说:“所以说,要想救回师父来,必须先找到方伟。”
骚姬灵机一动道:“可是,那萝卜死也不肯说出方伟,现在何处。”
金姬冷笑说:“我自有办法要他说出来,而且还要带领着我们去找方伟。”
其余六姬关切的问:“那你准备怎样逼他说出来呢?”
金姬手一招,道:“你们附耳过来。”
于是,七妖姬围在一起,叽叽咕咕起来。
萝卜被装在大布袋里,丢在马车上,虽然袋子上有透气孔,但又隔一层锦绣帷,根本听不清七妖姬在嘀咕些什么?
有顷,便听骚姬兴奋的说:“好,就这样,小妹和三姐准备。”
说罢,和花姬奔向了马匹。
“呷——”接着一声娇叱,旋即响起了快马疾奔声。
金姬命令大家上车上马,马上进山。
一阵骚动之后,马夫一声吆喝,马车缓缓向前驶去。
车外响起了离去的人潮的喧哗声,萝卜一听,知道好戏散场了。
然而,他自己的好戏,却刚刚要上场!
只听附近一个说:“其实,大石婆还真得感谢那位即时赶到的老古董,因为在两面夹攻下,她已经有些不支了。”
另一个人接着道:“不错,大石婆的锦袄,也被那个使铁扇的老头扫掉了衣角,那一招说来,实在危险又精彩。万一扫中了—条大腿就完蛋啦!”
这边又有人说:“老古董还真准时,刚好三更就到了。”
突然有人“哼”了一声,道:“那里还有老古董?他早就嗝屁了。”
“哦!”另一个惊异说:“这么说,来人是他的徒弟了?”
方才那人接口道:“大概是吧!据说他嗝屁前曾收了—个徒弟,究竟是那一个人,就不太清楚了。”
突然有人好奇的问:“王哥,大石婆和老古董有什么过节呢?”
那个被称为王哥的人,摇摇头说:“这就不太清楚了,不过男人和女人打架,大都是为了一个“情”字吧!”
斯时,又有人插嘴说:“听说大石婆至今单身贵族,却收了一窝子的女徒弟,只是不知道她这些女徒弟都是谁?”
那个王哥说:“都是这和传说的而已!”
突然又有人关切的问道:“王哥,你看老古董的后人,把大石婆掳走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却有讥讽道:“妈的,那里是掳走,分明是救走了,再慢个几分钟,大石婆可能就两个老头的扇鞭下做鬼了。”
方才发问的人,又问道:“就算是救走吧,你看他会把大石婆怎样?”
讥讽说话的那人,轻蔑的道:“那么老了,离死不远了,犯不着杀她,但收拾一顿是少不了的。”
这些话听得火姬发乌,愤愤道:“二姐,他居然胆敢收拾咱们师父,哼,我们就把他的萝卜给剁了当夜壶。”
闻言,萝卜大吃一惊,不禁暗叫苦,因为,他的名字叫萝卜。
就在这时,蓦闻郭亭亭的焦虑的声音道:“萝卜哥可真怪,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呀。”
萝卜精神一振,在袋子里立刻睁大了眼睛。
郭玲玲也叹道:“娘,人这么多,他又长得那么矮,夹在人群中,实在难找到他!”
郭大婶似乎有点无奈的说:“好吧,我们只好先回去等他们两人了。”
萝卜一听急了,很想大声叫道:“我在这里。”
但是,他知道,只要他一出声,他的萝卜头必被重重的敲一下。
再说,郭氏母就算听到了,也救不了他,反而知道他被人七只野鸡装在大袋子里,那多臭啊!
想想这一次出来的头一天,就被那雌剑门的雌老虎啃了一顿。
尤其是白雪那一泥弹,正好打中了大头,萝卜当时就觉得不是一个好兆头,现在果然应验了。
萝卜想到这时不由奥恼又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,心中说道:“唉,煞星照头,怎么能不尾(倒霉)呢?”
他这时唯一的希望,就是公子老弟不要修理大石婆,能在他到达香山之前,把大石婆放回来。
萝卜被网在袋子里,两眼看不见,听也听不清楚,看守他的花姬、肉姬说些什么,只有一个人胡思乱想的份!
因此,当他想到一个头绪后,车队早已不知何时颠簸,好像到了山道上。
他记得金姬曾说,要把他先送到师父香山之处,现在可能是入了香山山区。
因为,香山的北山口,紧临那决斗斗场的附近不远。
现在,萝卜知道了大石婆,就是香鸡城七妖姬的师父。而大石婆就住在香山里头,一这贴榜挑战的事,八成是七妖姬出的点子。
方才根据七妖姬的谈话,她们不但知道方伟是老古董的徒弟,而且知道老古董嗝屁了!
萝卜不禁想道:“鲜啦,她们既然知道老古董已经古董了,为什么还怂恿她们的师父大石婆,向老古董挑战呢?真是邪门了。”
他认为,还是那句话,七妖姬等不及明年初的约定,想趁方伟前来济南的大好机会,由她们的师父大石婆,将他擒回香山,然后再押回香鸡城。
说来这一次的意外,还得怨他萝卜。
因为,要不是他提议来济南玩,在酒楼也不会被七妖姬的手下发现。
七妖姬也不会想出了,这个贴榜挑战的妙计。
她们七妖姬当然不能出面,因为,她们曾答应了方伟,在明年初之前,不可找方伟麻烦。
那该怎么办呢?总不能放弃这个送到门口的大好机会呀?
于是大家就决定请大石婆出面。
但是,大石婆是上一代的老人,怎么可以向晚辈挑战呢?便想到这—招,给它来个反穿皮袄,装羊挑战嗝屁的老古董。
七妖姬心里都明白,方伟一定会代老古董前去应战,那时大石婆便可说为了迫使老古董结算旧债,只好先把方伟带走了,
这样一来,大石婆不但脱了大鱼吃小鱼之嫌,七妖姬的目的达到了。
***,这真是—条绝佳妙的妙计,可惜却意外的一败涂地!
现在,七妖姬唯—的收获,就是逮住了萝卜。
萝卜在袋子里想通了这一回事,不由暗哼一声,心想:“我绝不能让你们妙计得逞,你们这样虐待我,我还要让你们样样落空。”
就在萝卜心里不服气之时,—声吆喝马车停住了。
接着,金姬关切的问:“怎么样?都准备好了没有?”
骚姬回答:“好了,快把他抬到后院崖边去。”
不一会,萝卜的大袋子,已被由车厢内拉出来。
跟着,抬着他悠悠幌幌的向前走去。
“咚!”有顷,萝卜心—空,被丢在地上,一连滚了两滚才停住。
萝卜心中暗骂:“臭小子,买臭压(别神气)。咱们是骑着驴儿看唱本,走着瞧!”
金姬却怒叱道:“他又不是东西,怎么可以用摔的?”
四个锦衣在大汉惶恐说:“大姐头,他实在太重了!”
骚姬冷冷道:“大姐,反正马上就要烧死他,管他那么多。”
花姬埋怨说:“老七怎么可以这么说,万一他跟我们合作愉快呢?”
骚姬冷笑道:“合作愉快后就要上床呀?”
“上床也可以。”花以姬说:“不要看他人长得丑,听说他在床上很温柔。”
“格格。”
其余的姐妹听了,不禁笑了起来。
金姬制止道:“好了,别胡闹。”
萝卜在袋子里听得心“怦怦”乱跳!
斯时,他感觉到大汉们正开始解绳索,准备将他放出来。
突然—个倒栽葱,萝卜猛的翻了个跟头,由袋内被倒出来。
第四章和尚脑袋是个宝
“哇操!”萝卜翻身一看,他的身边就推着高高的—堆干柴,而七妖姬围在内圈,十几名锦衣大汉,则围在外面。由于有水声,萝卜不由回头看了一下。
不远处就是崖边,下面可能就是溪流。
银姬冷冷说道:“甭看了,七八丈深的崖下就是香山溪,快爬到干柴上去。”
萝卜—听“香山溪”,心中不由一喜,因为济南城的护城河,就是引进香山溪的水。
他迟疑了下,火姬和肉姬同时喝道:“快爬上去,别想打歪脑筋。”
萝卜苦着脸说:“三面有人,一面是水,哇操,我还能动什么歪脑筋?再说你们都知道,我什么都会,就是不会泅水,所以,你们约公子老弟去香鸡城,我就坚持不去。”
骚姬冷笑道:“矮冬瓜,你最好不要跟去,去了也把你丢进太湖喂鱼。”
说完,又娇叱说:“快上去!”
闻言,萝卜视死如归,道:“上去就上去,我还怕你们真烧我不成?”
七妖姬一听,都粉脸一变!
银姬叫道:“小吴,去燃支火把来!”
“是!”就在锦衣大汉小吴应声的同时,萝卜吓得浑身一抖,肉球般的身体,咕噜咕噜的滚下来,
“卡叭!”声响。干柴被压断了四五根!
七妖姬一看,都忍不住抿嘴笑了。
“说你大棵呆(胖子),你还有气。”骚姬笑道。
“哼!”萝卜急忙爬起身来,愤愤瞪了她一眼,再向柴堆上爬去。
这一次,他一面爬,一面仔细的打量柴堆后,发现柴堆后的数尺即是崖边,崖边上长了一道盖草,正随着夜风摇曳,
大卵眼—膘,发现济南城楼上的那串大红灯,就在正西方十一、二里外,而且根剧崖下的水声,水深且急,而对崖就在七八丈外。
萝卜爬至上面,立即战战兢兢的坐下来。
只见十几名大汉的身后不远,就是一道木柴围成的木篱,院中也仅有三四间茅舍。
他知道,前面的茅舍,就是大石婆的山居之所。
此刻,又听银姬声低道:“大姐,我看得把矮冬瓜用木桩捆在柴上,他又不会泅水,万一滚进山溪里,水又那么深……”
话未说完,火姬插嘴:“淹死他算了!”
萝卜气道:“淹死我,你们就换不回大石婆来了。”
七妖姬上听,除了金姬外,其他六姬几乎同声叱道:“烧死你,我们也可以把师父救回来。”
金姬不悦说:“好啦,你们就少说两句吧!”
六姬还真听话,立时没有一个敢再吭声,只有骚姬瞪了萝卜一眼。
金姬盯着坐在柴堆上的萝卜,沉声道:“这么说,刚才面蒙黑巾,身穿黑袍的人,就是你的公子老弟方伟了?”
“不错。”萝卜点头说:“正是我那武功高超,人又缘投(英俊)的公子老弟。”
火姬和肉姬二人,见萝卜将“缘投”二字,特别加重了语气,不禁妖叱道:“用不着的废话少说。”
萝卜正色说:“本来嘛!那个查某(女人)不喜欢他?
银姬恨恨地警告道:“你若废话,当心姑奶奶马上把你丢进溪里去喂鱼!”
萝卜一听把他丢进溪里,不禁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。
这时,小吴已举着一支松油火把,奔了回来。
肉姬遂道:“站在那儿等着,叫你点你就点。”
“是!”
金姬又望着萝卜,沉声问:“你那公子老弟现在何处?”
萝卜迟疑说:“答复这个问题很简单,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金姬问:
“只是得先答应我—个条件!”
话—出口,其余六姬顿时大怒,不由纷纷斥道:“矮冬瓜,你要搞清楚,你的小命捏在我们手里,我们要你死,你就得死,”
萝卜已看透了七妖姬投鼠忌器,色厉内荏,因而也强硬地说:“死就死,反正人生百岁也是死,人总是要死的。”
此言一出,六姬肺都气炸了。
骚姬立刻大叫:“小吴。”
那个手举火把的大汉小吴,立即恭声应了声:“七小姐,请吩咐。”
骚姬恨声道:“烧!”
“是!”小吴朗声应道,举着火把就奔到干柴堆的旁边。
金姬忙阻止说:“慢着!”
小吴只好停手。
金姬这才望着萝卜,问:“你有什么条件?”
萝卜笑道:“叫方才抬我又把我丢在地上的家伙,跪在我面前叩三个响头,并且道歉说:“爸爸,儿子把你摔痛了,请您老原谅。”
火姬一听,怒道:“矮冬瓜,你不要太过分!”
骚姬也讽刺说:“矮冬瓜,你人长得又矮又丑又缺德,生得出儿子来吗?”
“骚鸡,你不要小看我。”萝卜说:“我那一根可列入金氏记录啦,你要不要试试看!”
“去你妈的蛋,人长得矮,那一根怎么可能会长呢?”骚姬笑道。
“光说没用,不如咱们当场表演一下,啥款(怎样)?”萝卜说。
花姬和肉姬鼓动道:“好啊,快脱呀!”
“够啦!”金姬越听越不像话,喝了一声,转首去看方才那四个抬萝卜的锦衣大汉。
四个大汉—见,脸色大变,顿时慌了。
银姬不服,喊了—声:“大姐!”
但是,金姬理也没理,向四个大汉—摆头,严厉道:“就是萝卜不提出这个条件,待会儿我也会处罚你们,跪下去,照着他话做。”
四个大汉那敢稍微迟疑,急忙走到萝卜的面前跪了下去。
“爸爸,儿子把你摔痛了,请您老原谅。”
“舒服!舒服!这个怨气总算出了。”萝卜说:“下次碰到老子时,最好恭敬一点!”
火姬愤愤叫道:“行啦,现在你叮以说啦!”
萝卜得理不饶人,说:“你又没问我什么,你叫我怎么说?”
火姬一听,只气得娇躯直抖,粉脸铁青。
金姬忙问:“方伟现在什么地方?”
萝卜道:“你们跟着我走,我带你们去……”
话未说完,银姬已抢着说:“上次在八里庄我们已上过你一次当,这一次再也不上你的当了。你快说他在那里,我们去找!”
萝卜只得无奈的道:“他可能已回城里客栈了。”
金姬说:“我们今天中午已经派人去过,他留下了马匹,房间退掉了。”
闻言,萝卜摇着大头,淡然道:“那我就莫宰羊(不知道)了。”
骚姬大怒,不由飞身纵至小吴的身前,伸手夺过火把,一声不吭的就往柴堆上烧。
“老七,慢着!”金姬不耐烦,怒道:“萝卜希望你别拿跷,告诉你,我们今天若杀了你,方伟根本不知道你是被谁干掉的!”
萝卜故意“嘿嘿”一笑,说:“我也老实告诉你,我那公子老弟是先看到你们后,他才匆离去。他走的时候还对我说,这一次贴榜挑战会不会是你们七野鸡搞的鬼?”
此言—落,七妖姬花容骤变。
金姬焦急的问:“你说这些话可都是真的?”
萝卜立即说道:“我花心萝卜要是说一句白贼(谎话),就叫我断子绝孙!”
七妖姬听了,更加慌了。
银姬抢先担心的问:“他可知道向老古董挑战的是我师父?”
萝卜淡然—笑,道:“那就要看大石婆会不会自动说出来了。”
“哼!”骚姬说:“我师父又不是白痴,怎会自动说出来呢?”
“那只好把大石婆油炸罗!”萝卜道。
七妖姬又惊又怒,惶恐说:“方伟那小子,他若敢动我师父—根毛,我们一定会吃了他。”
萝卜苦笑道:“如果大石婆—问三不知,那也只好得罪了。”
七妖姬一听,想到师父的古怪脾气,如果方伟对她不客气,她老人家是真的会一问三摇头的。
她们想到这里,顿时急出汗来。
这时,花姬蓦的恍然道:“大姐,你们不是和那个欧巴桑(妇人),及两个少女在一起吗?我想方伟现在一定在她们的家里。”
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,这下惨了!”萝卜心中暗叫。
只听斗姬说:“大姐,错不了的,—定在她们家里,我们要赶快去!”
肉姬盯着萝卜,喝问:“那个欧巴桑的家在什么地方?”
萝卜早巳想好了说词,立即回答:“她是我三姑妈,她们的家不在这里。”
火姬喝道:“你这话可是真的?”
萝卜生气说:“哇操,我不是说了吗?说—句瞎话的话,叫我断了绝孙……”
话未说完,骚姬恍然说道:“大姐,我们又上这肉球的当了。”
“哦?”“这肉球发誓,向来嘴里讲着,脚下写个‘不’字,不能信。”
金姬一听,顿时大怒,不禁气得娇面惨白,怒道:“烧他!”
火把仍举在骚姬的手里,她那里还会客气,火把一沉,放在干柴上,白烟立时冒出来。
萝卜见金姬已经动怒了,心知不妙,看情形这一次是真烧了。
因此,心中一动,突然猛的—个向后翻滚,口中直叫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”
斯时,一个肉球直向崖边滚去。
事出突然,柴堆距离崖边又近,众人不由惊楞,等再想援救已来及了。
“救命呀,救命呀……”
只见萝卜一连几个翻滚,已到了芦草岸边,双手猛的—推崖边,—个肉球般的身体,直向崖下溪中坠去。
七妖姬的确吓坏了,纷纷尖惊的奔到崖边向下看。
“扑通!”一声大响。
就在她们奔到崖边的同时,数丈下的激流中,传来一声大响,水花高溅,接着静寂无声。
七妖姬见状,更加慌乱了,大叫道:“哎呀不好,矮冬瓜不会泅水呀!”
“快快快,你们快设法救他呀!”
“没有他,怎么把师父换回来嘛?”
“快快,你们还楞着干什么,快往溪里丢木头,快呀!”
崖上人影闪动,乱成一团,十几名锦衣大汉将木头投向水里。
“扑通,扑通!”
但是,仰面躺在水面上,顺流而下的萝卜,却得意的“嘿嘿”一笑,道:“你们虽然聪明,却还没有我精,想跟我比差得远呢……你们真以为我是旱鸭子?哈哈——”
此刻,崖上突然响起一个老婆婆的声音,沉声问:“你们这群疯丫头在这儿疯什么?”
七妖姬见状,惊喜道:“师父,师父,你老人家回来啦!”
萝卜一听,不禁坐在水面上,低呼一声:“大石婆!”
只听大石婆有些生气说:“你们这些疯丫头,干嘛拿我烧饭的干柴往水里扔?”
七妖姬不答反问:“师父,师父,方伟有没有把你油炸?”
大石婆神气的回答:“他敢,为师一说是你们的师父,他小子马上向我赔罪,对我恭敬的很。”
“太好了!”七妖姬听了,立即了发出一片欢呼。
大石婆继续问:“这些干柴是怎么回事?”
七妖姬惶惶齐声回答:“我们把花心萝卜抓来了,准备逼他说出方伟在何处……”
“那小子呢?”
七妖姬焦急的说:“他坐在干柴上,一个不小心滚进了山溪里,他不会泅水,—定淹死啦!”
“哼,笨啊!”大石婆道:“谁不会泅水,告诉你们,在水里你们谁也不是那小子的对手。”
七妖姬一听,不禁异口同声惊讶道:“真的,师父?”
大石婆述道:“你们知道那小子的老子是谁?……当年水功第一高手,海龙王的拜把兄弟“河伯”!”
“啊!又上萝卜的当了!”七妖姬惊叫。
载浮载沉在水面上的萝卜,却得意大笑,向后一仰,顺着水流流向济南城。
※※※※※※
朱屯悬城的“上宝酒楼”,今晚又是座无虚席,人影闪闪,坐满了各形各色的酒客。
但是,今天晚上的情形却大异往常,虽然喧声沸腾,有的人甚至说的口沫横飞,却听不见猜拳酒令和碰杯叫干声。
是有点邪门!
细听之下,都是陈老爷子的独生子“陈富雄”,昨晚被人杀死在“杏花阁”的事。
打死人的是,绰号叫“毒蛇”的宋子光。
这位毒蛇天生醋罐子,只要是他看上的查某(女人),不管对方喜不喜欢他,他都不许人家偷瞄那查某一眼,否则,保你有吃不完的苦头。
何以酒客们谈得如此带劲呢?
因为陈富雄一嗝屁,不但陈家的万贯家财没人继承,就是他那一窝娇艳妾,还不知道将要如何打发,如何安置。
“咚咚咚!”
酒客们正谈得兴高彩烈的时候,楼梯口突然传来一阵匆忙奔跑的脚步声。
众人不由一怔,都惊异的转首向梯口看去。
只见—个神情慌张的中年汉子,一奔上楼,立即挥动着双手,急道:“大……人家快陕去看……快去看……看……”
酒客见他气喘如牛,说话结结巴巴,纷纷宽慰说:“老兄,别慌,则紧张,有话慢慢讲。”
那位中年汉子又结巴道:“快去看……快去看赏告呀!”
“哇操,总算讲出点眉目了。”
这时,店小二和掌柜的也都跑来好奇问道:“赏告?什么赏告呀?”
“哎呀!”中年汉子气得一跺脚,恨自己没有把话说清楚,立刻吸了口气,—字字的大声道:“陈老爷子贴出了赏告,谁要能找到打死毒蛇宋子光的凶手,赏—百两黄金……”
话未说完,全楼一片“啊”声,各个都惊得由位子上站起来。
旋即,有人欢声嚷道:“真的呀?那我们赶快去看看!”
说着纷离位,齐向楼梯口冲去。
其余的人见状,立时相应,也纷纷离去,有的干脆从窗户纵出去,顿时之间桌翻椅倒。
杯盘坠地,好像世界大战似的。
店小二和掌柜目睹,大惊失色。慌得大叫:“诸位大爷,请轻些,慢点儿,别忘了丢下酒钱呀!”
“叮叮当当!”声响。此言一落,又是一阵银光闪闪,有人趁乱顺手牵羊,把银子往捡回口袋。
刹那间,酒客全走光了,留下的是桌椅残肴,和满地的破盘银子。
掌柜和店小二都气呆了,他们恨透了那个前来报消息的汉子。
“哼,该杀的家伙!”
掌柜的恨得骂了一声,正待喝斥店小二去捡地上的银子,突然就在他们的身后角落里发出“咕噜”的喝酒声。
“嗄!”掌柜和店小二吓得浑身发抖,回头—看,才发现角落里,还有一位酒客在那儿自酌自饮。
只见那人矮矮胖胖的,胡爪脸,头发上绑了个冲天炮,像极了“曾志伟”,但他不叫“曾志伟”,他叫“萝卜”
哇操!萝卜不在山东济南,跑来河南朱屯县干嘛?他那位孟不离焦,焦不离孟的公子老弟,怎么没有跟他在一起?这有点问题了。
原来,那天自香鸡城七妖姬的手中脱逃,顺着山溪流回了济南,他一到城里立刻兴冲冲的,前往郭家找公子老弟。
可是,郭氏母女三人却告诉他:“方伟没有回来。”
萝卜马上又赶去破旧小店找,也没有公子老弟的影子,他开始紧张了。
他又跑去城里在客栈找,也没找着,他沮丧又无助,整整哭了七天七夜,一对大卵眼肿得就像个巴乐。
接着,萝卜在济南城里,来来回回找了不只—百遍,仍然没有方伟的影子。
公子老弟失踪了!这下他反冷静了!
萝卜前前后后足足想了三天三夜又八个时辰,他终于想通了。
他要学习成长,学习独立,他不能一辈子叫公子老弟给他壮胆,他要练胆,然后寻找公子老弟。
否则,萝卜准叫雌剑门那窝母老虎活剥皮。
所以,萝卜开始浪迹天涯!
最教掌柜他们注意的是,他的大头和一对大卵眼。
他们都楞了,心想:“天底下怎会有这种人,太出色了!”
萝卜慢条斯理—只短手剥着花生,一粒一粒的丢进嘴里,对惊异望发呆的掌柜,和店小二看也不看,理也不理。
过了—会儿,店小二才咳了—声,咽了口水,勉强笑道:“这位客官,你……你没去……”
萝卜继续吃着花生,淡淡的问:“人生地不熟的去那里嘛?”
掌柜见萝卜开腔了,赶紧含笑哈腰道:“去看陈老爷的赏告呀!”
“神经病!”萝卜说:“赏告有什么好看的?”
萝卜最讨厌看什么贴示,赏告一类的东西,就因为看了这些玩意,他才和公子老弟失散了的。
掌柜睁大眼睛,道:“一百两黄金呢!”
“一百两黄金,那又怎么样?”萝卜冷冷说:“有人取去撕吗?”
掌柜心中一惊,深怕萝卜就是毒蛇的死党,万一说错了话,很可能小命会报销。
他赶紧陪笑道:“是是是,当然没有人撕赏告,套句俗话说,那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呀!”
岂知,萝卜回心一想:“哇操,我为什么不撕赏告,碰碰运气,公子老弟最喜欢凑这种热闹,或许会因此找到不一定,而且还有一百两黄金可领,真是一举两得!”
想毕,抬起头来问:“那家伙真这么厉害?”
掌柜嗫嚅说:“不厉害,怎会叫毒蛇?”
“好,我就叫他变成—条死蛇!”
萝卜说完,顺手丢了块碎银子在桌上。
掌柜的一看,那块脏兮兮的银子,还没有黄豆大,笑道:“……客官算了……算我请客……”
萝卜毫不领情说:“怎么?少了是不是?”
掌柜一听,连声陪笑道:“不少不少,足足有余了!”
“哼!”萝卜冷哼—声,走到掌柜的面前,伸手拇指往胸脯一指,说:“你看我萝卜像是耍老大,白吃白喝的人吗?”
掌柜和店小二连连退了几步,齐声含笑回答:“不像,不像,当然不像!”
说话之间,再度的打量萝卜,这才发现他不只人象只萝卜,简直象团肉球。
“走了!”萝卜大步走向楼梯口。
他走至楼梯口,突然驻足,回头问:“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毒蛇?”
闻言,掌柜和店小二脸色—变,支吾道:“这……我……”
萝卜一见他怕事的样子,不屑道:“两个卵蛋挂着还惊舍米(怕什么)?”
说完,匆匆下楼而去。
※※※※※※
街上行人奔走,喧嚣沸腾。
萝卜转首一看,只见前面十字街口,人头钻动,喧声如沸,看来不下十人之多。
—看这情形,萝卜断定陈老爷子贴出来的赏告,一定在那边十字路上。
因此,毫不迟疑,随着涌去的人群,直向那边走了去。
距离尚有数十丈,萝卜已无法再向前进,心中骂道:“这些人真是穷极无聊,没事就喜欢凑热闹。”
萝卜当然不怕挤不进去,肥肥的身子一蹲,就蒙着头往前挤去。只见前面的公告墙上,果然贴着一方鲜红的大张纸,上面写着—个海碗的大的“赏”字。
萝卜凝目一看,上面写着:“打死毒蛇宋子光,赏黄金百两”等字样,下面写着陈万贵启。
此刻,有人大声道:“这也难怪人家陈老爷子狠下了心,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,连个孙子也没给留下,教他绝子绝孙?谁能不鸟火嘛!”
另一个人则大声道:“最可怜的还是他那几房标致的媳妇,年纪轻轻的就得独守空房。”
一个年青人笑道:“红颜命薄嘛!谁叫她们长得那么水(美)呢?”
一个老头则叹了口气,说:“说来说去,还是怨那位陈少爷家里已经有了那么多娇妻美妾,还经常往杏花阁里跑。”
那个年青人讥讽—笑,道:“丁老爹,你是没见过杏花阁的“小香水”,你老人家要是见了她,保证和陈少爷一样,乐不思蜀啊,哈哈——”
那个老头怒斥道:“混帐,满门胡言乱语,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我?”
身旁的人早巳—阵哈哈大笑。又听这边—个中午人,讥道:“这种赏告贴出来也是白贴,只不过制造一阵热闹罢了啊!”
—个老太婆接口说:“怎么说呢?”
“这是明摆着的事嘛!”中年人道:“谁敢撕这个赏告?”
“噢!”
但是,那中年人又说:“你们想想看,有多少好汉死在毒蛇的掌下?尤其他的老子‘宋龟公’武功高得更是不得了。”
“哇操,他还有老子做靠山,怪不得如此嚣张,到处杀人!”
“就是嘛!有的人武功虽然高过毒蛇,可是又怕他老子寻仇。”
“就是说嘛?这样—来,更没有人敢多事了……”
话未说完,前面突然暴起—阵欢呼:“有人撕赏啦!啊哎,有人撕啦!”
这—嚷不得了!
众人纷纷向前挤上,同时嘴里嚷着问:“是谁?撕赏的是谁,你看到了没有?”
大家定睛—看,公告墙上那张大红纸果然不见了。
人潮立时汹涌起来,这边挤过来,那边推过去,都想看一看这位撕赏告的人,到底是那—位大英雄。
大家睁大眼睛,就是看不到那位英雄。
因为,那位大英雄太矮了。
这时,有人嚷叫:“看到了,看到了!”
“是谁呀?”
“是个长得矮矮胖胖,大头大卵眼的,头上绑着冲天炮的小伙子。”
哇操!大头大卵眼,发绑冲天炮,那不就是萝卜吗?
不错!撕赏告的正是萝卜!
众人不禁怀疑的说:“这个矮小子行吗?”
有人帮腔冷笑道:“嘿嘿,这小子大概想发财想发疯了!”
“唉!”一人叹道:“何必要去白白送命呢?”
“大概是活腻了吧!”
萝卜东张西望仍不见公子老弟出现,他开始后悔了,后悔不该惹祸上身。
他想把那张红纸贴回去,可是,众目睽睽之下,那是极丢脸的事。
丢脸的事,萝卜从来不干,所以,他只有硬着头皮将那红纸拆好,顺手放进了怀里。
就在这时,人群中奔出两个家丁装束的壮汉,朝萝卜拱手道:“这位小哥,请随我们去见我家员外。”
萝卜一看,知道是陈家的仆人,笑道:“去见你家员外,可是要先付钱?”
闻言,两个家丁都楞了!
“不给钱,叫我去,干嘛?”萝卜说完,转身离去。
众人一看,立即跟在后面嚷叫,招呼着大家一同前看热闹!
因为大家都知道,这位矮小子一定是去找毒蛇打架的。
但是,走在街上的萝卜,突然回头叫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?你们可真是烦人,那么爱跟,干脆一百两黄金让给你们算了。”
众人一听,急忙摇了摇手,惶恐说:“我们无福享受,无福享受。”
“真的不要?我拿走了可不要后悔哦!”萝卜举着红纸,希望能有人接去,把这件祸事推掉。
但始终没一个人敢伸手去接。
“真的没人要。”萝卜道:“看样子,只好我自儿干罗。”
说着,飞身纵上了屋瓦,身形一闪,不见了。
“走了!没有热闹看了。”
众人不禁有点失望。
※※※※※※
萝卜飞身纵上了屋瓦上,立刻发足直奔最着名的“杏花阁”。
他知道杏花阁在何处?
因为,他刚来的此地的前几天,曾经去照顾过杏花阁的生意。
杏花阁是朱屯城内,最大的一家妓院。
萝卜尚在瓦面上,即看到杏花阁钓几座小楼上,男女周旋,饮酒调笑,对外间发生了这么大的消息,看来毫无影响。
直到杏花阁大门前,才由瓦面上纵下来。
这时杏花阁中,不时传来娇喘欢笑,如果不是外间传说,没有人相信昨夜阁中,曾发生打死人的事。
萝卜身形落地,犹豫了一下,但朝门楼内走去。
斯时,一个一身亮缎罗衫,下着黑裙,头上插了—朵钉花的老婆婆,也正由门内高高兴兴的奔出来。
“砰!”的一声。
萝卜并没有闪躲,两人撞了个正着。
“哎哟,夭寿(短命)!”
“咚!”
只听呻吟一声,接着,老婆婆撞翻在地上,摔个四脚朝天大元宝。
“哈哈!”萝卜笑破肚皮。
老婆婆虽然摔个四脚朝天,一双眼却恍然瞄了萝卜一眼,吓得尖叫:“有鬼呀,是大头鬼呀……”
叫声中,身形急忙朝里面爬了去。
萝卜急急上前拦阻,叫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,我不是鬼,我是人呀,你看清楚一点。”
老婆婆身形尚未爬起,气得破口大骂:“哎哟,你这个要死的死胖子,走路都不带眼睛,你……”
话未说完,萝卜一双脚丫子踩在她肚子,并且伸手握拳在她眼前幌了一下。
“看清楚一点!”
老婆婆是杏花阁的老鸨娘,人是够厉害的,眼皮子也最薄,她“啊”了一声,一双绿豆眼旋即盯在萝卜的拳头上。
萝卜冷哼一声,道:“怎么?看清楚啦!我道你只认得银子呢。”
别看萝卜长得不够帅,但他对付女人最有—套。
老鸨娘擦满了胭脂的老脸,早已变了颜色,这时—听,紧张道:“是……是大伙……是位大侠……大侠,这要饶命呀……”
萝卜—听有人叫他“大侠”心中不由—乐,但脸上仍然摆着一付凶悍样子。
这时,整个妓院中,调情嬉戏的窑姐和螵客郎吓呆了,有的嫖客早巳溜进了房间去。
萝卜转首看了一眼,那些花容失色的查某(女人),冷冷的问:“有姑娘吗?”
老鸨娘连连急声抢道:“有有有,小花,小珠,彩云,小薇,娇娇……”
萝卜一听,不耐烦的说:“大爷我要的是“小香水”……”
“小香水”三字一出口,老鸨娘立时吓得楞住了,脱口道:“小香水?你……我……”
“舍款(怎么)?”萝卜道:“可是怕大爷长得丑,还是拿不出银子来?”
老鸨娘慌忙摇摇头,连声说:“不不不,老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。”
“没有最好,那把她叫出来,大爷等不及了。快!”
闻言,老鸨娘脸现难色,愁眉苦脸的堆笑道:“大侠,您是知道的,我们小香水是位身价百倍的红绾人呀!”
“噢!”萝卜故意问:“哇操,那得需要多少银子,才泡得上呢?”
老鸨娘殷勤的笑道:“不不,不要你大伙的钱银子,老身我请客。”
“你请客我会歹势,(不好意思),”萝卜傲然说:“这儿有张银票,你看看够不够?”
说着,从怀里将那张红纸赏告,丢在老鸨娘的面前,同时撤开了脚。
老鸨娘急忙爬起来,但仍跪在地上,苦着脸说:“大侠,老身已说过,绝对不要你的银子。”
“你不要大爷也要给,大爷可不是白吃白喝开查某(嫖女人)的人!”
老鸨娘只得将地上叠着的大纤赏告拿起,并以最严厉怨毒的目光,瞪了—眼站在一旁发呆的几个少女。
只见其中一个绿衣少女,慌慌张张的跑过来。
老鸨娘立即将红纸,交给了绿衣少女。
绿衣少女颤抖着双手,将红纸展开,定睛—看,脱口惊呼:“赏”
老鸨娘急忙站起,看着这张大银票上,到底写了纹银多少两。
只听绿衣少女颤声念道:“打死毒蛇宋子光,赏黄金百两……”
“咚!”—声。
听到这里,老鸨娘吓得再度跪在地上,哀求道:“哎呀,我的老祖宗饶命呀!”
“哇操,—百两黄金还不够?”
“不不不……不是的…”
也就在这时,院门口突然响起怒喝道:“那里来的臭小子,胆敢到杏花阁里来闹事?”
声落人到,一个四十余岁的干瘪汉子,挥功着双掌,扑向了萝卜。
老鸨娘见是龟奴回来了,大吃—惊,脱口阻止道:“不要
……”
但是,已经迟了。
“砰!”一声
龟奴已被萝卜一脚踢飞出去!
“咚!”
只听一声大响,龟奴摔跌在地上,向前滚了两滚,顿时晕死了过去。
老鸨目睹这—切,惊呼:“哎呀,老蛤蟆呀!”
惊呼中,飞身扑了过去。
萝卜却淡然道:“用不着怕,他死不了的。”
老鸨摇晃老蛤蟆,喊了两声后,立即跪转过来,哭着说:“陈少爷被打死的情形经过,老身和老蛤蟆都都莫宰羊(不知道)!”
“谁宰羊(知道)!”
老鸨娘到了这时候,保命要紧,只得回答说;“那得问我们小香水才知道。”
“好,那咱们就去问小香水。”
老鸨娘只得一面起身,一面哭嚷道:“哎呀,我的天呀!这真是人在家中座,祸从天上降哟!”
“少废话啊!当心打掉你的大金牙!”萝卜说:“玉皇大帝,玉皇奶奶都是我的好朋友,你若没有做坏事,它们不会降临祸难给你的呀!”
“是是是!”老鸨娘吓得慌忙闭上嘴,引着萝卜朝最富丽豪华的小楼前走去。
萝卜见楼上灯火暗淡,知道毒蛇还没有来,但他敢发誓,只要他在杏花阁这么个—闹,不出个把时辰,一定能将毒蛇引来。
—进楼门,即见—身粉缎衣裙的少女,瑟缩的站在楼厅内。
这少女约十八九岁,鹅蛋脸,白皮肤、柳眉杏眼樱桃口,出落的清丽脱俗,当真是娇媚照人,比郎上的那些查某(女人)还水(美)。
萝卜看得直吞口水,知道眼前的娇媚少女,就是红遍了朱屯城的“小香水”。
正待开口问话,嚎啕大哭的老鸨娘,已怒吼道:“你们小姐呢?快叫她出来见客!”
萝卜听得一楞,脸上不由一热,心里歹势(不好意思)死了。
因为,他竟把小香水的侍女,当作了小香水本人,真是漏气。
萝卜不禁心里想:“乖乖隆的咚,小香水身边的侍女,就这么标致水当当(美),那小香水本人岂不风花绝代,貌美天仙了吗?这能搞她一下,不知有多么爽?”
他顿了一顿,又想:“难怪方才在街上,有人要戏谑老头,说他没见过小香水,如果他见了,也会忍不住天天往杏花阁里来报告。”
心念间,已听那个侍女颤声道:“小姐……在楼上!”
“叫她下来!”
“算啦,还是我上去吧!”
萝卜说着,沿着铺有红毽的楼梯,迳向灯光暗淡的楼上走去。
粉衣侍女一看,慌忙跟在身后的。
老鸨娘当然一百个一千个不希望,红透朱屯城的小香水,接待这么一位又矮又胖、又丑的小子。
这时,见萝卜迳自向楼上走支去,不禁又惧又气又恼懊,放声大哭道:“老天爷呀!你的眼睛长到那里去了……这真是祸不单行啊!鸣……”
哭着,似乎又想起了晕倒在院门内的龟奴,只得一面哭着,一面走了出去。
※※※※※※
萝卜见楼光昏暗,毫无动静,立刻提高了警觉。
一到了楼梯口,粉衣侍女急忙抢先越过萝卜拿起桌上的火种,喳的一声,燃亮了四五盏纱灯。
纱灯一亮,楼上陈设,更显得金碧辉煌,眩目欲花。
萝卜见卧房内没有一丝动静,知道小香水早已在房里吓呆了!
于是,就坐在—张这漆的大椅上,心里多少有一点后悔,觉得自己不该选在一个可怜买笑女人的闺房,来引诱毒蛇。
斯时,绣帘轻启,赫然由里面出一位绝色的姑娘来。
“哇操!”萝卜看得目光—亮,立即坐直了上身,眨也不眨的望望她打量。
“这下不会错了!”萝卜在心里着。
当然,眼前的这位绝色美人,就是时下红透朱屯城的红妓“小香水”
她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——香。
只见小香水柳眉凤目,环鼻樱口,简直美得令人陶然欲醉,
小香水虽然看到萝卜,长得大头胡瓜脸,且又矮又胖,依然神色平静,绽开笑容道:“这位小哥,小香水给你见礼啦!”
萝卜有点发楞,急定心神,不自觉的起身,说:“歹势(不好意思),把杏花阁揽得天翻地覆,没有把你吓着吧?”
小香水笑道:“这种见面礼很别致呀!”
萝卜听了,脸上不禁一红!
小香水接着又向粉衣侍女,吩咐道:“婉儿,捧盘子来!”
萝卜还真没想到,小香水不但没有吓得花容失色,而且依然那么镇定自若,的确令他大感意外。
这时,一听婉儿捧盘子,不由也有点慌了。
因为,妓院里一上盘子就得拿花红,像小香水这等大牌,有的富商大贾,一掷就是千金。
自从他和公子老弟失散,为了寻找他,身上带的盘缠都快用光了,且一直也没上赌场捞一票。
萝卜到了这个时候,豪气突然消失了大半,任怎么也装不出方才那般凶狠,无赖放荡来了。
于是,略微沉吟下,才勉强笑道:“你的花红,我也带来了一张百两黄金的银票,刚才亲手已交给那位老鸨娘了。”
小香水莞尔一笑,说:“那是你买命的钱,你舍得吗?”
萝卜听得心中一惊,心头也跟着“怦怦”乱跳,他在这一个刹间,突然发觉这个“小香水”有点奇特。
但萝卜无暇深思,接道:“我这条命都可以奉献给你,何况粪土不如的金银钱财。”
小香水一听,立即娇眉的“格格”笑了,说:“既然你这么说,那一百两黄金的银票,我就不客气照数收了。”
萝卜听了,笑在嘴里,疼在心中,一百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呀!
但美女当前,他要表现英雄气概,只好认了。
说话间,碗儿已端上来酒菜,摆放在桌上。
这时,小香水才伸手一指圆桌,笑道:“请坐吧!”
说罢,一等萝卜坐下,也坐了他身旁。
小香水娇声笑问:“在毒蛇没来前,我们做什么消遣呢?”
萝卜一听“消遣”两字,心中不由痒痒的,说:“男人跟女人在一起,当然就做那码子的事消遣啦!”
“格格!”小香水道:“没那么快呀,总要先熟悉熟悉!”
“也好”萝卜突然问道:“毒蛇他什么时候才来?”
小香水笑着回答,往常这个时候早到了,今天可能也是去看赏告了吧!”
“哦”萝卜大卵眼不由睁得大又大,道:“这件事你也知道?”
小香水一笑,帮萝卜斟了一杯酒,才回答:“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。”
萝卜又“哦”了一声!
小香水忽然问:“小哥,瞧你人长得古(可爱),又风趣,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萝卜,别人都叫我“花心萝卜”,其实我心一点也不花,我是很专情痴心的,尤其对像你这么水(美)的姑娘!”
“格格!”小香水笑道:“我说你风趣,一点也没错。”
萝卜突然又问:“那位陈万贵的陈小爷为人如何?”
“是个阿舍(花花公子),不求上进,死不足惜的人!”
“哇操,听你的口气,你很讨厌他!”
“他既没有见过我的长相,我也从没看过你的样子。”
“可是外面都说,他会嗝屁,完全是为了你,这又怎样回事?”
“唉!这是我感到遗憾的,因为,他临死都不知道我长的是模样。”
萝卜苦笑道:“哇操,这家人比我还衰尾(倒霉)。”
“可不是嘛!”
“那衰尾道人被打死在什么地方?”
小香水一时没应过来,问:“谁是衰尾道人?”
“哎呀,就是那姓陈的家伙嘛!”
“哦!”小香不抿嘴一笑,回答:“就打死在楼下院子。”
“他是怎的和毒蛇发生冲突的?”萝卜说:“是不是争风吃醋?”
小香水正色回答:“何须发生冲突?毒蛇一听说他缠着要登楼,立即上去一掌,接着底下一脚,他也就气绝嗝屁了!”
“哇操,这么狠!”
“这怎能说狠?”小香水道:“江湖上讲求的是干净俐落!”
萝卜听得心中一惊,不由讶异的望小香水,问:“你也是江湖人?”
小香水先是一楞,接着笑道:“江湖人会跑到花街柳巷里来买笑吗?”
萝卜搔了搔大头,道:“我觉得人那句话,有点不对。”
小香水再度一楞,说:“我一向比较豪放,想到什么就说什么。”
萝卜道:“不,我怀疑你是江湖人,隐藏在这里,可能有什么任务?”
此语一落,小香水突然失声笑了!
萝卜看得呆了一呆,被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你以为我是情报员,还是什么秘密帮派?”小香水娇笑道:“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,怪不得头会大的出奇。”
“头大下雨不愁嘛!”
“是啊,人有伞,你有大头,格格……”
笑了一会儿,小香水才欢笑说:“好了,我们不谈这些,现在我们做何消遣呢?”
“青菜(随便)!”
小香水明媚的凤目一闪,提议道:“我们填词对对儿,好不好?”
萝卜一听,吃下肚的酒菜,差点没被笑吐出来。
他心里直嘀咕道:“奶奶的,我以为是上床,原来是填词对对儿,那不是出我洋相吗?”
小香水见他迟疑不决,催说:“怎样嘛?”
“买根生笑(别开玩笑)了。”萝卜苦笑道:“你看我像你那块料吗?”
“像像像!”小香水盯着他肚子看,笑道:“人家说珠玑满腹,你八堵(肚子)这么大,一定装了不少的学问,不对吗?”
萝卜双的猛摇了摇,说:“不对,不对,我八堵(肚子)里装的全是烧刀子,高梁酒呀!”
“格格,你这人真幽默!”小香水道:“你该不是装疯买傻吧!”
萝卜听得呆了—呆,不自觉的说:“既然你不相信,我也只好八堵(肚子)里有什么,就抖出什么,到时你听了可别生气。”
小香水不禁有些得意的一笑,道:“我先出个词给你对!”
“好吧!”萝卜说:“越简单越好。”
于是,小香水开口便念:“春花秋月何时了……”
萝卜接口笑道:“和尚脑袋是个宝。”
小香水听得一楞,旋即领悟出来,娇嗔说:“正经—点,别老是动歪脑筋。”
“我没歪脑筋!”萝卜道:“我是一根肚肠通屁股,有话就放。”
“好,我们再重新来过。”小香水沉吟了下,才说:“花前月下!”
萝卜淡然一笑,想也没想,脱口即道:“帐内枕边!”
闻言,小香水娇面顿时飞红,不由睁道:“你在家和你老婆都如此消遣的?”
“哇操,你看我胖得像个肉球不说,人又丑,能讨到老婆吗?”
萝卜说着顿了一下,又道:“光是对对词多无聊,不如咱们到帐内枕边去对,那才有趣味。”
说话中,疾疾起身,伸手就抱小香水,往内室走去……
第五章水查某遍体生香
大约过了半个时辰,外面楼面院中,突然响起一粗豪声音,怒声问:“刚来闹事的臭小子呢?”
话声未完,早已响起了老鸨娘的大哭诉苦,和老蛤蟆的呻吟嚎声。
小香水听了,花容一变,低声道:“啊呀,他来了!”
萝卜也听出是毒蛇来了,一面穿衣,一面说道:“他来了最好,我找的就是他。”
说话中,也不下楼,迳向大开着的窗户走去。
小香水突然焦急的警告说:“待会交手时,他故意丢下护手钩和你交手,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,你要继续以剑杀他,知不知道?”
“嗯!”
萝卜应了一声,走出了窗门到了栏台上。
他向下一看,只见一个身材魁梧,手中提着护手钩的壮汉,正站在楼下的院中央。
再仔细一看毒蛇,是秃眉,蛇眼,乱糟糟的蜷曲胡子,一脸的凶煞像。
萝卜看后,喃喃说:“哇操,天底下还有比我更丑的人,真是稀有动物。”
老蛤蟆脸色苍白,仍然躺在门内台阶上呻吟,看情形,他方才挨的一脚还真不轻。
老鸨娘则两手拉着毒蛇,大声哭号着说:
“宋大爷呀,你快把那个夭寿(短命)的胖小子杀了,给老身出出气呀,他一两银子没拿,就上我们小香水的盘子……”
话未说完,楼下门口人影一闪,小香水的贴身侍女婉其他儿,已奔向了毒蛇。
她惶急哭道:“宋大爷,你快上去救我们小姐吧?”
毒蛇忿怒问道:“你们小姐怎样了?”
婉儿偷瞄了一眼毒蛇,回答:“他跟我们小姐对对词儿,我们小姐说花前月下,他就对帐内枕边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毒蛇急道。
婉儿哭着回答:“然后,他……他就将我们小姐抱住啦!”
毒蛇又急问:“还有没有下一步?”
婉儿点点头,说:“下一步当然是帐内枕边啦,呜……”
毒蛇听了,顿时大怒,不由厉声喝道:“***王八蛋,大爷连她的汗毛还没摸到,他小子居然搂进怀里,搞上床去了。”
说着,挥臂推开了,拉着他嚎啕的老鸨娘,怒喝:“你闪开,让大爷上去把他臭小子揪下来。”
萝卜一听,冷冷笑道:“我下去了,你用不着上来啦!”
说完,飞身纵了下去。
毒蛇那能错过,这个趁双脚虚实的刹那机会,杀了萝卜。
因此,一见肉球飞纵下来,钢钩一挥,正待飞扑过去,楼上突然响起小香水娇呼道:“啊呀,宋哥哥呀,快上来救妹妹呀!”
销魂的呼叫声,毒蛇听了,不禁驻足一看,发现小香水正在栏台上张着双手向他求援。
也就在他抬头上看一刹那,面前已响起了萝卜的冷笑道:“不要看了,毒蛇,告诉你,小香水是我的人了。”
毒蛇再一看,猝杀萝卜的机会已错过了。
于是不屑的说:“我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,原来是—个又丑又胖的臭小子。”
“彼此彼此!”萝卜笑道:“现在是丑人当道的时代。”
毒蛇又轻蔑的说:“对付你这种无名小卒用钩杀你辱没了大爷的身份。”
“当!”的—声。
毒蛇将手中钢钩,丢在一丈以外的地上。
“还没玩,不要说大话。”萝卜笑道:“一双肉掌有什么了不起的。”
小香水一听,吓得花容失色,暗气萝卜把她的警告当了耳边风。
正待出声阻止,“呼”的一声,一道黑影直向她的面门奔来。
小香水凝目一看,正是萝卜那只短得不能再短的剑,不由得伸手接住,同时怨道:“你这只肥猪!”
“咻!”手中的剑,已狠狠的掷回,直奔萝卜飞去。
岂料,萝卜正在作势准备对付毒蛇,似乎根本不知道,小香水将短剑掷回。
小香水这一惊非同小可,不由脱口娇呼:“萝卜,小心!”
太迟了!短剑不偏不倚,正好击在萝卜的后脑上。
“叭达”—声!
萝卜闷哼一声,身形一晃,一头扑向地上栽去!
“嘿嘿!”毒蛇见状,那敢错过这个机会,身形前扑,双掌一挥,猛向萝卜劈了去。
“住手!”楼上的小香水,却脱口厉叱,凌空飞了下来。
但是,她的娇躯尚在空中,倒在地上的萝卜,突然爬起,身形一旋,大头闪电撞去。
“嗄,上当了!”
毒蛇见状,再躲已经亦不及了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萝卜的大头,正好撞在毒蛇的胸上。
毒蛇魁梧的身体,竟被撞得凌空飞了出去。
“咚”的在响。
只听一声大响,毒蛇的身体结结实地撞在数丈外的墙上,顿时墙倒人也倒。
这突如其一的变化太快了,飞身纵下楼来的小香水和老鸨娘,以及吓做一堆的窑姐窑妹,全都惊呆了。
毒蛇萎缩在乱石中,脸色苍白,双手抚在胸前,痛苦的紧闭着嘴憋着气。一双蛇眼怨毒的瞪着萝卜。
萝卜知道毒蛇心里不服,冷笑道:“毒蛇,你死了一点也不委屈,告诉你,我这个大头可不是虚有其表,它割下来能当夜壶,放上去能撞死一条牛的。”
说着,朝身后一尊供人观赏的青石猿猴撞去。
“在擦!”一阵碎裂轻响。
整个石猴立时坠落,变成了一堆碎石。
毒蛇一看,“哇”地—声,张口喷出一道鲜血,头—偏登时嗝屁了。
这时,萝卜才俯身捡起地上的短剑,摸了摸自己被砸了一记的后脑勺,转首望着神情惊喜的小香水,说:“你的手法不但奇准,下来的也够快。”
说罢,转身走出杏花阁。
小香水一见,神色紧张,急忙娇呼道:“喂……喂……”
萝卜头也一不回的说:“小香水,拜托别叫我留下,我不也敢了。”
萝卜系着公子老弟,所以,他不也回头,—回头看见那些莺莺燕燕,也就别想再走了。
小香水摇摇头,笑骂道:“你这只肥猪,真是笨得古锥(可爱)!”
※※※※※※
毒蛇被萝卜撞死在杏花阁的消息,不到半个时辰,便传遍了整个朱屯城。
当然,杏花阁里里外外,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,川流不息,久久不散。
萝卜领了—百两黄金后,即走了。
但是,杏花阁的大牌,小香水,也在当天夜里失踪了。
萝卜不见了并不大紧,小香水的失踪,问题就严重了。
于是,酒楼茶肆间,又有嚼舌根的的新题材。
有的人竟说,小香水是被萝卜给劫跑了。
最可恨的是,杏花阁的老鸨娘也这样一口咬定了说,萝卜把她的小香水给拐跑了。
是拐跑的,是劫跑的。
若真是萝卜拐跑的了,萝卜—点也不生气。
但是,萝卜现在非常生气。
因为,他没有拐跑小香水,也不知道小香水为什么离开了杏花阁。
恁良心说,他自从离开了杏花阁,浮在他脑海里小香水的影子从没有一刻消失过。
当初要不是在雌剑门那窝母老虎面前,拍胸说了大话,说要保护公子老弟的话。
他也不用急离开,他可以和小香水泡在一起,天天对对词儿的,什么花前月下,帐内枕边的!
现在,外间盛传他把小香水给拐跑了,心里虽然气,却又不便出面解释,而萝卜的心里的确也为小香水的安危担心。
第二天了!
小香水仍然没有消息,但是公告墙又贴出一张大红赏告。
这一次赏告更为轰动,立时把萝卜撞死毒蛇和小香水失踪事冲淡了。
赏告上清楚写着:
“打死:‘寻春红娘’,救回她男人的人,赏价值连城的美女一个,下面的署名是‘歹命人’”。
这张赏告不但引起人们的热烈议论,同时还引起人们的广泛揣测。
首先是“寻春红娘”单听那名字就够令人销魂,也教人心中怕怕。
她是女人土匪窝里的大头姐,人长得够美,心够毒,稍微长得缘投(英俊)健美的小伙子只要被她看上了,马上掳上山去,不到剩下皮包骨头,不会丢进河里喂鱼的。
最厉害的是寻春红娘不但武功高强,而且还打了百发百中的芒针暗器。
她这些年一直顺利的占踞着馒头山,没有人敢挑她的窝。
原因是山势险恶,另一方面是,她有一位武功厉害的师父———“百变兰”。
更巧的是百变兰和毒蛇的老子“龟公”,曾搞在一起过,因而也有人说,毒蛇和寻春红娘,就是百变兰和龟公的结晶杰作。
其次是这悬赏的“歹命人”,既没有姓名,也没有住所,万一真的有人打死了寻春红娘,到那儿去领这个美人呢?
第三,这个价值连城的美女,当然要超过陈万贵百两黄金。
可是,这个美人究竟是张精致的画呢?还是活生生的美人儿?
有了这么多的问题,这张赏告所掀起的波动,当然是会震撼整个朱屯城。
拥挤在十字街口看赏告的人,越来越多,几乎到了万人空巷道为之塞的地步。
可是,时光渐渐过去,没有一个人敢挤到前面去撕赏告。
“叩叩叩!”
三更天了,那张大红赏告仍然贴在公告墙上。
人们的兴致渐渐淡了,同时也开始逐渐离去,知道那位又胖又矮胡瓜脸,须绑冲天炮的少年,不会再来撕赏告了。
也就在围观的人,渐渐散去的时候,公告墙旁不远的—条巷子里,偷偷摸摸的走出一个人。
只见那人出的模样就像用滚的,全身像个肉球,睁着—对大卵眼,东张西望,口中喜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的,总算人都走了。”
这个人不是别人,正是萝卜。
他听到路人说到,寻春红娘喜欢绿头健美的小伙子,不禁想起公子老弟不见,会不会也被她掳回馒头山女淫窝了。
萝卜又想,公子老弟喜欢打抱不平,济贫扶弱的,他看到这则赏告,会不会也上馒头山去。
所以,他也决定上馒头山。
但是,萝卜回心—想,万一老弟不在寻春红娘的手上,也没上馒头山,那他不是白跑亏人了吗?
为了捞点老本回来,他撕了赏告,不管美女是真是假,反正是价值连城就行了。
萝卜把撕下的红纸,折了折放进了怀里,转身再向巷子内奔去。
他边走边想这际,前面黑间的门楼下,突然走出一个纤细的人影。
萝卜定睛一看,发现那是一身橙衣的少女,看装束,显然是个丫环。
那个橙少女竟张着—双大眼睛,眨也不眨的盯住萝卜。
萝卜被看得有点不自在道:“哇操,没见过男人是不是?”
“不是的!”橙衣少女失言道:“我只是不懂,我家小姐脑袋是不是短路(坏),怎么会瞧上你!”
萝卜听得糊涂,问:“你说什么,拜托你再说一遍!”
橙衣少女自觉失言,立即道:“不不不,我没说什么!”
“没说什么,那直盯着我看干什么?”
橙衣少女一听,才慌忙低声道:“萝卜,我家小姐请你去—下。”
闻言,萝卜更加迷糊了,即问:“你们怎么知道我叫萝卜?你家小姐又是谁?”
“嘻嘻,瞧你长得手短脚短,不叫萝卜?叫什么?”橙衣少女又道:“我家小姐就是贴出赏告的那位歹命人。”
“哦!”萝卜问:“鲜啦!她怎知我一定会去撕赏告?而且—定会走这一条巷道?”
说着,顿了一下,又好奇问:“她是不是位能知未来过的‘仙道人’?”
橙衣少女摇头说道:“我只奉小姐之命,在此等你的,我家小姐如何知道你会走这—条巷道,我就莫宰羊(不知道)了。”
“邪了!”萝卜道:“我刚才在此……”
萝卜欲言又止,橙衣少女已笑着说:“我是刚刚到!”
“那可巧了!”萝卜心里想着,口里却道:“小姐现在那里?”
“请随我来!”说完转身,迳向前走去。
萝卜立即警惕的跟在身后。
因为,他前几天才撞死毒蛇,今天又贴出这则赏告,他怕龟公设的圈套。
如今,居然巧妙的安排个少女,在这儿等着,事情就是更就不简单了。
萝卜紧紧跟在橙衣少女身后,前进不远,即拐进了—个小胡同内。
小胡内一片漆黑,不远处的尽头,就是一座红漆大门的宅子。
眨眼间,已到了大门前,橙衣少女轻快的奔上前去,举手在门上轻叩了三下。
“呀!”
响声甫落,左边的一扇门拉开了。
门开处,现出一个聪明精灵的少女脸蛋,一见到萝卜,忍笑道:“快进来,小姐都急死了!”
谈话中,闪身把门拉开了大半,—双乌溜溜的大眼睛,一瞬也不瞬的盯着萝卜猛看。
萝卜笑道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,我又不是动物园里的大猩猩,你们干嘛盯着我猛看。”
这时,萝卜才看清开门的个绿衣少女,看样子也是个丫环。
绿衣少女淘气道:“嘻嘻,差不多了。”
“哇操!”萝卜一叹,差点晕去!
回想起在雌剑门寸,那些女人碰上他,那个不甜腻腻的喊他—声“花心大萝卜。”
现在居然,有人说他和在猩猩差不多,真是悲惨哟!
萝卜很怀念雌剑门那些女人,但—想到门主朱慧红的“练剑术”,他就怕怕,非到万不得已,他是不会回去的。
这时,萝卜已走进了小厅。
里面一片昏暗,仅小厅上有昏沉的灯光亮着。
进入昏暗的小厅,橙衣少女的身形并未停绕过屏风继续向的走去。
萝卜觉得这个家静得出奇,何以没见她们老爷夫人出来欢迎他呢?
一出厅后门,萝卜的目光倏然一亮。
只见厅后即是两厅厢一上房的三合小院,左右厢房的门关着,上房的门上,却挂着一幅精细竹子。
帘内似乎有动静,而跟在身后的绿衣少女,却突然搬来一张椅子。
她在萝卜身后的地方一放,笑道:“萝卜,你请坐!”
“你家小姐呢?”萝卜迷惑问道。
橙衣少女含笑道:“我小姐马上就来了。”
萝卜听了,呆了一呆,觉得这位小姐好奇怪,既不在小厅上接见,进入内宅又不让他进入上房搬张椅子坐院子里,就算招待客人了。
可是,看看两个少女,并没有再为她们的小姐搬一张椅了来,难道她家小姐要站着和他说话?
再看房门内,里面虽然有动静,可是却未见那位小姐出来。
尤其,上房一片漆黑,檐下灯光明亮,根本看不见房中的任何动静。
当然,上房里的小姐要看他,可就清清楚楚,一目了然!
萝卜看了这情形,心里当然有气,正待说什么,蓦闻帘内有个娇滴滴的声音说:“我家小姐到了。”
果然,帘内传出一阵衫磨擦发出的声响!
心中有气的萝卜,仍然坐着,动也没有动。
接着,又的听帘内方才发话的少女娇声道:“萝卜我家小姐给你见礼啦!”
话声甫落,果然有个微带娇喘的女子,细声细气的说:“我叫“柳春枝”,见过罗大英雄。”
萝卜—听,慌忙站起身来,说:“不要叫我罗大英雄,我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,你的赏告已经撕下来了。”
帘内的柳春枝娇喘乏力道:“萝卜,谢谢你,如果你能救出我的男朋友,使得我们能终生守在一起,我将每天一柱香当神—样的供奉你!”
萝卜—听,吓得摇手,说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千万使不得,我的命小福薄,可经不起你的这么个参拜法,会夭寿(短命)的。”
话声甫落,站在一旁忍笑观看的绿衣少女,突然道:“这是我家小姐,对你大萝卜感激的—番好意你懂不懂?”
“不必了,我还想多活几年。”萝卜说:“我看这个机会让给别人好了,我不去啦!”
绿衣少女劝道:“你不去会后悔的,别忘了我家小姐还有赏呀!”
萝卜听得心中一动,顿时想起了赏告上写的“美女!”
于是,忙道:“赏告上说,事成之后,她们要赏美女一个,请你们先把美女拿出来,让我看看舍款(怎样)?”
橙衣少女和绿衣少女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,娇呼道:“什么?把美女拿来?你知道美女有多么大吗?”
萝卜眉头一皱,淡然问道:“有多大?”
两位少女异口同声答说:“美女比我们两个人还高大。拿得来吗?”
斯时,又听到柳春枝乏力的道:“阿美、阿莲,萝卜既然要看,你们两人就带着他去看一看好了!”
说完一阵娇喘,接着又乏力的说:“我身体不适,先行告退了。”
话未说完,帘内已响起衣衫磨擦的声音,旋即传来远去的脚步声。
萝卜道:“哇操,还没说上三两句,人也没见—面怎么就走了呢?”
萝卜说着,呆呆地杵在那里。
他想,柳春枝走了,显然是为了他要看“美女”而不快,实在说,也没有撕了赏告就要看赏银的道理。
萝卜是破天荒头一个。
这时,阿美、阿莲已说:“萝卜,请吧!”
萝卜—听,反而有些不好意思,道:“我并不是—定要看‘美女’、只是我总觉有些怪怪的。”
绿衣少女阿莲刁钻的问:“什么事使你觉得怪怪的?”
萝卜伸手一指上房的竹帘,回答:“你们招待客人没酒没菜也就算了,你们那个什么春枝小姐,还隔着帘子讲话,难不成我有爱滋病?”
“不是的”橙衣少女阿美说:“那是因为我家小姐身体有病……”
萝卜不等她说完,即道:“是爱滋病还是妇女病……”
阿美白了他一眼,骂说:“满口胡言乱语,就不懂我家小姐怎会找上你。”
“找上我,是她的福气。”萝卜道。
“行了,行了!”
萝卜理直气壮又说:“身体有病就不能见客人啦?像有我有病还不是来了。”
阿美、阿莲不禁问:“你有什么病?”
“包皮太长呀!”
此言—落,两女笑翻了天。
阿莲突然指萝卜,嗔道:“你也够笨,怎的一点儿也不懂我们女孩家的心思呢?女孩子家爱的就是美丽漂亮、黄皮肌瘦的—张脸,头发蓬蓬乱,像堆稻草,你愿意看?”
萝卜—听阿莲说他笨,心中一气,哼了一声,转身向外走去。
两位少女见状,慌的急忙跟在身后!
—穿过小厅,阿莲沉不住气,问:“萝卜,你干什么嘛?”
“我讨厌人家说我笨!”
说话中,突然止步,急急跟在身后的阿美,阿莲,吓了一跳,也慌忙驻足,险些一头撞进萝卜的怀里。
萝卜道:“回去告诉柳春枝,我现在就去馒头山,救她男朋友去。”
说完,飞身越过楼上方,直向院外纵去。
阿美、阿莲立即叫道:“杀了寻春红娘,别忘了来抬‘美女’哟!”
萝卜虽然听到了,但理也没理,吭也不吭,心想:“抱也不能抱,亲也不能亲,我要—个死的东西干什么嘛?”
想着,继续朝胡同外奔去。
※※※※※※
夜空澄澈。满天繁星。
馒头山就在城北数十里的地方。
萝卜虽然已出城,心中仍憋着—口闷气,总觉得那位柳春枝有点儿不对劲,整个宅子都透着—股邪气。
由于心里有闷气,因而脚下也愈奔愈快,不到两个时辰,已进入山区。
他慢慢摸索前进,很快就到了土匪窝附近。
只见巨木建成的土匪窝内,—片漆黑,静得出奇,似乎有点反常,显然内部已有防范。
萝卜一看这情形,知道寻春红娘不但知道,毒蛇已嗝屁的消息,同时也接到了他又撕了“歹命人”赏告的事。
萝卜心里有点怕怕,但已上了梁山,只有硬往里闯了。
心念一定,萝卜向后方墙前纵去。
“什么人?”墙上蓦然一声大喝,接着是一片震山呐喊。
“咻……”一时之间,无数羽箭纷纷由墙上射下来。
萝卜几时见过这种场面,吓得屁滚尿流,口中直叫:“哎哟,我的亲娘祖奶奶呀!玉皇帝大帝,玉皇奶奶请保佑我萝卜呀!……”
俗话说:“狗急跳墙”一点也没错。
萝卜一到墙下,足尖一点地面,身形直朝墙上飞了去。
墙上的弓箭手们见状,顿时大乱。
萝卜立时从腰中抽出短得不能再短的剑来。
只见他闭着眼,手足乱舞,顿时鲜血飞溅,尸体横飞惊呼叫吟连声!
这真是一幅疯虎冲入羊群围,一片大乱,小盗们立时东逃西散。
萝卜在后追着他们,直朝里面而去。
“大胆狂徒!”
斯时,花丛间又响起一阵愤怒大喝。
紧接着,人影闪动。一连纵出六七人,朝萝卜扑来。
萝卜一看,抖索道:“不关我的事,是他们先动手的。”
就在这时,前面花丛中突然又响起一个苍劲老人喝道:“回来!”
闻声,飞身扑向萝卜的六七人,立刻纷纷刹了身势。
那个苍劲声音,又喝道:“点火把!”
喝声甫落,接着“嚓嚓”连声,十数支松油火把旋即点燃。
火把—亮,萝卜这才发现花圃间,散立了二、三十人之多,每个人的手中都持有兵器。
中间站—个蓄有三羊胡的干老头,双目冷冷,正怨毒的瞪着萝卜。
萝卜被看得心中直发毛。
干老头怒声问:“你就是撞死毒蛇又在街口撕赏告的那个人吗?”
“毒蛇是被我撞了下,但没嗝屁。”萝卜摸着大头,又说:“他是被我的头吓死的。”
干瘪老头一听,睁目厉问:“你为什么这么做?你说!”
“我瞧他不顺眼,吓吓他而已,谁知他有心脏病,一吓就嗝屁,这可不能全都怪我。”
“放屁!”干瘪老头说:“他向来硬朗得很,从没什么病痛。”
干瘪老头不信又道:“你和毒蛇有仇?”
萝卜摇头说:“没仇!”
“有恨!”
“没恨!”
干瘪老头一听,突然又睁目厉声问:“那你为什么要撞死他?”
萝卜气道:“我说过了,看不顺眼嘛!”
干瘪老头突然仰着大笑,怒道:“分明是故意制造事端,企图藉此打出知名度。”
“你真是井底之蛙呀,花心萝卜还须要打知名度吗?”萝卜笑着说:“你到雌剑门、香鸡城、惜春院,随便一问,那一个敢摇头说不认识我的。”
干瘪老头恨声道:“哼,告诉你,你小子今天进入枉死城,休想活着出去。”
“哎哟,那怎么行?我还有有很多事没办呢!”
“那是你家的事。”
“不对,不对。”萝卜胡凶道:“你不让我出去,我的事就无法完成,无法完成是因为你的关系,既然你我已经牵扯在一块,我的事也就等于你的事了。”
干瘪老头听他胡言乱语,没完没了,不由气得七孔冒烟,话锋—转,问:“胖小子,你今境闯入本寨究竟为何?”
萝卜不屑的看了他—眼,淡然道:“废话!”
“这么说,你是要拜见我们大头姐了?”
萝卜没有吭声,因为,这与他冒死前来的目的根本不符。
干瘪老头不见他吭声,又道:“大头姐,今天不见任何人。”
“不见也得见?”
话声甫落,立在干瘪老头身后—个提着钢叉的大汉,怒声道:“老孙,我们和这小子拚了,我愿……”
萝卜接口道:“你愿意先死是不是呀!”
那大汉猛的一横手中钢叉,愤然上前—步,厉喝道:“不错!”
萝卜一听,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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